放学铃响过第三遍的时候，清水市小学的操场上还飘着淡淡的青草香。
棒球社的训练刚结束，大野把最后一颗球投进手套里，指尖还残留着皮革摩擦的温热。他摘下棒球帽扇了扇风，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操场西侧的长椅——小丸子正和小玉并排坐着，两个人头挨着头，分食着一颗黄澄澄的橘子。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小丸子啃橘子的样子有点狼狈，橘汁沾到嘴角，像沾了颗小小的蜜糖。她自己没发觉，只顾着跟小玉叽叽喳喳地讲今天课堂上的糗事，说到兴头上，还晃着两条小短腿，笑得眉眼弯弯。
大野的脚步慢了下来。
旁边的杉山攥着棒球，视线也黏在小丸子身上，连大野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大野挑了挑眉，手肘不轻不重地撞了撞他的胳膊：“喂，看什么呢？魂都飞了。”
杉山猛地回神，耳根瞬间红透，慌忙转过头去：“没、没什么！”他手忙脚乱地把棒球塞进兜里，帽檐被捏出一道浅浅的褶子。
大野没拆穿他，只是顺着他刚才的目光又望过去。恰好看见小丸子举起一瓣剥好的橘子，踮着脚尖递到小玉嘴边，小玉笑着咬了一口，橘汁溅到了小丸子的手背上。小丸子“哎呀”一声，抬手就去擦，结果反倒把脸颊也蹭得黄黄的。
风穿过跑道旁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吹起大野额前的碎发，也吹来了橘子的清甜气息。他看着小丸子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藏在心底的那点喜欢，跟着晚风轻轻晃了晃，像要开出花来。
永泽抱着胳膊走过来，皱着眉吐槽：“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还走不走了？再不回家，天就要黑了。”
大野收回目光，把棒球帽重新戴回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眼底的笑意。他抬脚往校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小丸子还在笑，夕阳落在她软乎乎的发顶，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大野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
他转过身，快步追上永泽和杉山的脚步，风里的橘子味，却好像一直跟在他身后，甜丝丝的，挥之不去。
永泽还在碎碎念着明天的数学测验，说要是考砸了又要被妈妈念叨，杉山蔫蔫地应着，显然还没从刚才的走神里完全抽离。大野没怎么听，耳朵里好像还留着小丸子的笑声，清清脆脆的，和橘子的甜香缠在一起，勾得他心尖发痒。
“喂，大野，”杉山忽然捅了捅他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刚才……是不是也在看小丸子？”
大野的脚步顿了顿，耳尖几不可查地泛红。他抬手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故作镇定地哼了一声：“胡说什么呢。我在看操场那边的棒球网，明天训练要用。”
杉山撇撇嘴，没再追问，却偷偷地笑了——他才不信呢。刚才大野的眼神，和自己盯着小丸子嘴角橘汁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风又吹过来了，卷着路边的梧桐叶打了个旋。大野攥紧了手里的棒球帽，指尖碰到帽檐上残留的温度，忽然觉得，今天的晚风，好像比往常都要温柔些。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