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王朝,永安三年,冬。
沈璃睁开眼时,浑身刺骨的冷,手脚被粗糙的铁链锁住,磨得皮肉生疼。她躺在破败的柴房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味,头顶漏着风,雪花顺着缝隙飘进来,落在她脸颊上,冰凉一片。
“醒了?”一个刻薄的女声响起,沈璃转头,见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嬷嬷叉着腰站在门口,满脸鄙夷,“沈氏,陛下仁慈,留你一条贱命,你倒是不知好歹,还敢绝食?”
沈璃脑中一片混沌,陌生的记忆汹涌而来——原主也叫沈璃,是镇北侯府的嫡女,三个月前被册封为宸妃,可新婚之夜,镇北侯府被指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她则被打入冷宫,成了阶下囚。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昨日不堪受辱,吞了金簪,却没死成,反倒让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占了身子。
“陛下?”沈璃沙哑着嗓子开口,记忆里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大靖皇帝萧珩,原主的夫君,也是亲手将镇北侯府推入地狱的人。
她与他,本有婚约。那年上元节,长安街灯火璀璨,他执她的手站在桥头,眉眼温柔:“阿璃,待我登基,必以十里红妆娶你,护你一生无忧。”
可他登基后,娶她是真,灭她满门也是真。
“哼,陛下如今在柔妃娘娘宫里温存,哪还记得你这个罪妇?”嬷嬷上前,狠狠踹了踹柴房的门,“赶紧把粥喝了,若是饿死了,脏了这冷宫的地,咱家担待不起!”
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碗馊掉的粥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沈璃面前。沈璃看着那碗散发着酸臭味的粥,胃里一阵翻涌,却还是逼着自己端起来——她不能死,原主的仇,镇北侯府的冤,都得她来报。
她刚喝了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柴房门口。
是萧珩。
他穿着玄色龙袍,身姿挺拔,容颜俊美,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雪。
“陛下……”嬷嬷和小宫女连忙跪地行礼。
萧珩的目光落在沈璃身上,扫过她满身的狼狈,眉头微皱:“还没死?”
沈璃放下粥碗,抬眼看向他,目光平静无波:“臣妾贱命一条,怎敢轻易赴死,辜负陛下的‘仁慈’。”
她刻意加重了“仁慈”二字,带着浓浓的讽刺。
萧珩脸色一沉,迈步走进柴房,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沈璃,你还敢怨朕?你父亲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朕留你一命,已是天大的恩典!”
“证据确凿?”沈璃笑了,笑得凄厉,“陛下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镇北侯府世代忠良,父亲镇守北疆二十载,流的血能染红整条护城河,怎会通敌?陛下若真要治罪,为何不敢让臣妾与父亲当面对质?”
萧珩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怒意取代:“放肆!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二十!”
侍卫立刻上前,架起沈璃就往外走。她挣扎着,看向萧珩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萧珩,你会后悔的!你今日欠我镇北侯府的,欠我的,他日必定加倍偿还!”
杖责落在身上,每一下都疼得钻心,沈璃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求饶。她知道,求饶无用,这个男人的心,早已冷硬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