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宁璃第一次见到苏沐秋，是在街角那家烟雾缭绕的网吧。
她逃了奥数辅导班的课，揣着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溜进网吧想试试同学口中超级好玩的游戏——荣耀。结果刚坐下，就被屏幕上绚丽的技能特效和复杂的装备界面弄得头晕——那些数字和属性之间的关联让她困惑，而她最讨厌的就是无法理解的事物。
“小妹妹，你按错键了。”
清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宁璃转头，看见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眼睛很亮，正指着她的键盘：“战斗法师连招不是那样接的，看，龙牙之后要接落花掌，然后是天击，角度要调整到四十五度才能最大化浮空效果。”
宁璃盯着他看了三秒，把座位让开：“你教我。”
那天下午，苏沐秋教了她荣耀的基础操作。更让宁璃惊讶的是，这个少年对游戏里每一个数字、每一种材料、每一件装备的属性加成都了如指掌，甚至能随口说出不同等级装备之间的最优配比公式。
“你怎么算得这么快？”宁璃问。
“熟能生巧嘛。”苏沐秋笑道，露出两颗虎牙，“而且，数学好很有帮助哦。”
“我数学也很好。”宁璃平静地说，“全市奥数冠军。”
苏沐秋眼睛更亮了：“真的？那太好了！来来来，帮我算个东西——”
他抽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材料名称：“我在设计一件武器，需要平衡五种不同属性的材料加成，但总等级不能超过五十级，你看看这个配比能不能优化？”
宁璃接过纸笔，十五分钟后，给出了三个更优解。
从那以后，网吧角落里的两个位置，经常坐着一对奇怪的组合：一个滔滔不绝讲述着天马行空武器构想的少年，和一个埋头计算属性公式的小女孩。
“小璃，你看这个构想！”苏沐秋某天兴奋地拍着桌子，“一件可以变形的武器！根据职业不同切换形态！战矛、太刀、步枪、忍刀...全部整合在一件装备里！完全适配散人的意见武器。”
宁璃抬起头，扶了扶滑落的眼镜：“材料冲突率会高达87.3%，理论失败率太高了。”
“所以才需要算啊！”苏沐秋眼睛发亮，“我们一起算出来！”
那个夏天，他们算了整整三大本笔记。叶修偶尔会凑过来看，然后摇头：“你们两个疯子。”
“这叫天才，懂不懂！”苏沐秋揉乱叶修的头发，转头对宁璃说，“别理他，我们继续。如果在这个节点加入寒光铁呢？”
“抗火属性会下降12%，但韧性增加5%，可以尝试用炎晶石粉末做涂层弥补...”
十岁那年，宁璃见证了千机伞的第一次实际组装尝试——失败了，材料在最后融合阶段崩解。苏沐秋显示失败的武器编辑器界面沉默了很久，宁璃默默研究失败品，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断裂面。
“结晶结构不均匀，”她说，“第七组公式的冷却速率计算有误差，我们低估了玄铁和秘银的导热率差异。”
苏沐秋看着她，忽然笑了：“小璃，你以后一定会成为特别厉害的人。”
“你也是。”宁璃认真地说，“从头再来，我们会做出千机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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