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鼻腔发酸，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得季知夏的意识从混沌里一点点浮上来。
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她费力地掀了掀，刺目的白光瞬间涌进来，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又闭上了眼。
耳边的仪器滴答声规律得有些恼人，还有隔壁病床隐约传来的低语，一切都在提醒她——自己还活着。
“我没有死？我明明记得我被大运尊者撞上了，我竟然还活着……”
活着……真好啊
零碎的记忆碎片猛地炸开，失控的货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小男孩惊恐的哭喊声，还有自己扑出去时，风刮过脸颊的触感。
最后是后背传来的剧痛，像是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砸中，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是为了救那个孩子，被车撞了。（小朋友不要去cos减速带哦）
季知夏缓缓睁开眼，视线终于适应了病房的光线。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连窗外的天都是灰蒙蒙的。
她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微弱的麻意，再想抬抬胳膊，却发现浑身都软得提不起力气，只有胸口还残留着隐隐的钝痛。
“小姑娘，醒了？”旁边传来护士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你可真是厉害啊，这份见义勇为的心”
“不过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差点就……”
后面的话护士没说完，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季知夏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是要裂开，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有没有水……”
护士连忙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着，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嘴唇。水润过干涩的黏膜，舒服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咳咳……医生，我想问问被我救的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小男孩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他爸妈昨天还来守着你呢。”护士一边擦，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你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那么大一辆车冲过来，换别人早就跑了，你倒好，直接扑了上去……”
大运：竟敢主动闯进来，看来是要与我为敌。
“那个小男孩的家人已经帮你付过医药费了”
“对了小姑娘，你的身体素质真是异于常人，那么重的伤，三天就痊愈了”护士一边说话，一边向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季知夏没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其实她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只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愣在路中央，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出事。
护士又叮嘱了几句，说医生等会儿会来查房，便转身忙别的去了。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还有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季知夏偏过头，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放晴了，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看着那片晃动的光斑，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明明记得自己伤得那么重，怎么会醒得这么快？而且……除了浑身酸软和胸口的钝痛，好像也没有其他特别难受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里炸开。
“愚蠢的人类生命体”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像是淬了冰的金属摩擦，又像是从亘古的黑暗里传来的低语，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季知夏的身体猛地一僵，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谁？！”她脱口而出，声音因为太过惊讶而拔高，引得护士又看了她一眼。
她警惕地扫视着病房，空荡荡的，除了她和隔壁床那个昏睡的老人，再没有其他人。
“是错觉吗？”
“难不成因为昏迷太久，出现了幻听？”
季知夏皱着眉，心脏砰砰直跳。她咽了口唾沫，试图平复呼吸，可那道声音却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蝼蚁，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不是愚蠢是什么？”
这次的声音更清晰了，还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傲慢。
季知夏彻底懵了。
“不是错觉！”
真的有人在说话！而且，是直接在她的脑子里说话！
“你是谁？”她压低声音，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你在哪里？为什么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我？”那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又像是觉得解释是件很麻烦的事，最后只丢下了四个字，“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在我脑子里说话还说与我无关，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她咬着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脑子里？”
“东西？” 那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怒意，像是被冒犯了一般，“卑微的人类生命体，你也配这样称呼我？”
“对了，我在梦里我好像听见过你的声音，你是不是叫艾路基……”话还没说完，就被路基艾尔强硬的打断。
“我乃宇宙的黑暗魔神，路基艾尔！”
“黑暗魔神？”我寻思这里不是话本小说演播剧啊？
季知夏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神话故事吗？
“什么黑暗魔神，我还巴啦啦小魔仙呢！”
“巴啦啦魔仙是什么？你们这个土著星球的宇宙人？”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对方是什么，现在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先搞清楚状况：“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脑子里？还有，我为什么会醒得这么快？我记得我伤得很重……”
说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的身体，好像真的恢复得太快了。被那么大一辆货车撞了，别说三天醒来，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哼。”路基艾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要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共生契约，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在这里跟我说话？”
“共生契约？”季知夏抓住了关键词，“什么共生契约？”
“字面意思。”路基艾尔的声音冷了几分，“我与你，共生共死。你的生命气息滋养我，我的黑暗能量修复你。你死，我亡；我存，你活。”
共生共死？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季知夏的脑海里炸开。她瞪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差点丢了性命，醒来后，脑子里却多了一个自称“黑暗魔神”的东西，还跟她绑定了什么生死契约？
这叫什么事啊！也没听说过被大运撞一下还有赠品啊？！
季知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的钝痛似乎都变得清晰起来。她抬手捂住胸口，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虚影。
漆黑的铠甲上布满猩红的纹路，X形的血色双眼透着冰冷的杀意，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雾，明明只是一道意识投影，却透着一股睥睨众生的压迫感。
那道虚影悬浮在她的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猩红的目光里满是不屑。
季知夏看着那道虚影，瞳孔骤然收缩。
这……这就是那个叫路基艾尔的“黑暗魔神”？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震惊和恐惧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她。
病房里的阳光依旧明媚，可季知夏却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正从她的心底，缓缓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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