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河冰宫的扩建工程终于告一段落，墨渊、折颜和东华帝君再次联袂而来，算是验收成果。
如今的冰宫已不再是当初那简单的十二根冰柱大殿，而是扩展成了三进院落，有工坊、有学堂、有宿舍，甚至还有个小型的演武场——用来给天兵操练，也给俘虏“活动筋骨”。
主殿里，龙月正在听胭脂汇报大紫明宫的情况。
“目前入住俘虏一百三十七人，分十二个小组，每组设组长一人。按您的要求，每日劳作四个时辰，学习两个时辰，其余时间自由活动。”胭脂捧着账册，念得很认真，“上月产出冰砖三千块，草鞋五百双，均已入库。有三人表现优异，申请减刑，这是他们的材料......”
她将三份厚厚的文书递给龙月。
龙月翻开，第一份是个年轻魔族的悔过书，写了足足二十页，从如何被掳入魔族，到被迫参与战斗，再到现在的幡然悔悟，情真意切，字迹工整。
“识字？”龙月问。
“是，他原是凡人书生，被掳后才修的魔。”胭脂说，“现在帮着教其他俘虏识字。”
“可以。”龙月提笔批了个“准”字，“刑期减半，调去文书处，专管记录。”
“是。”
【弹幕：这管理，专业！】
【弹幕：龙月这里真的成了正规单位了】
这时，三位尊神走了进来。
胭脂见状，立刻躬身行礼，然后抱着账册退下了——她现在见了这三位就紧张。
“看来管得不错。”折颜看着胭脂的背影，笑道，“小丫头，你这‘俘虏改造中心’，还真有模有样了。”
“还行。”龙月放下笔，抬头看他们，“正好你们来了，有件事想商量。”
墨渊在她对面坐下：“何事？”
“关于东皇钟的前任主人。”龙月说得很直白，“我们该想想他适合干点啥，不然废物利用不了。但我琢磨了几天，好像没一个合适的，咋办？”
大殿一时寂静。
东华帝君抬眼看她：“你想用擎苍？”
“想。”龙月点头，“他修为那么高，关着也是关着，太浪费。但让他去凿冰搬砖，大材小用。让他去教俘虏......我怕他把俘虏都教成反贼。”
她顿了顿，补充：“而且我看见他就烦，想起东皇钟就想揍人。但废物利用是我的原则，不能因为个人好恶就破例。”
【弹幕：龙月：我虽然想揍他，但还是要用他】
【弹幕：这原则，我服】
墨渊沉默片刻：“擎苍野心太大，杀性太重，放出来必生祸端。”
“我知道。”龙月说，“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一种活，既能用上他的修为，又不会让他有机会作乱，还不用我天天看见他。”
她看向三人，冰眸平静：“你们见多识广，给点建议。”
折颜摇着扇子，思索道：“修为高......杀性重......还不能见人......这条件，有点苛刻啊。”
“我倒有个想法。”东华帝君忽然开口，“四海八荒，有些地方，寻常仙魔去不了。”
龙月眼睛一亮：“比如？”
“比如，归墟。”东华缓缓道，“归墟深处，有上古战场遗留的煞气，需定期净化，否则会溢出为祸。但这活危险，又无功德，无人愿去。”
墨渊皱眉：“你想让擎苍去净化煞气？”
“他修的是杀伐之道，对煞气有天然的压制力。”东华说，“且归墟与世隔绝，进去容易出来难，正好关他。”
龙月认真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归墟......净化煞气......这活听起来，好像还行。”
“但有个问题。”墨渊沉声道，“如何确保他不会借煞气修炼，反而壮大己身？”
“这个简单。”龙月说，“给他下禁制。净化煞气可以，吸收不行。敢吸，禁制就发作，疼死他。”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怎么给牲口上嚼子。
【弹幕：龙月：不听话就电你】
【弹幕：擎苍：我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侮辱】
折颜忍不住笑：“小丫头，你这法子，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龙月看他，“对待战犯，还要讲仁慈吗？不杀他，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她顿了顿，补充：“而且这禁制，我可以下。东皇钟的烙印在我魂魄里，用那个做引子，他敢反抗，烙印就会发作。到时候不用禁制，他自己就先疼死了。”
墨渊看着她，忽然问：“你确定要亲自下禁制？那会消耗你的本源。”
“确定。”龙月点头，“我下的禁制，我最放心。而且这样一来，他就算想作乱，也得先过我这一关。”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若水河：“废物利用，是我的原则。但利用的同时，也得防着废物反噬。这道理，我懂。”
东华帝君也起身：“既然如此，我可布阵，将归墟出口封住，只留一个通道。你需要时，可放他出来干活，不需要时，关回去。”
“可以。”龙月转身，“那我们现在就商量细节。禁制怎么下，阵法怎么布，进出怎么管理......”
她重新坐下，掏出一卷空白玉简，提笔就写：“第一条，擎苍每日需净化归墟煞气至少四个时辰，由监察阵法记录，少一刻，禁制发作。”
“第二条，不得离开指定区域，不得接触任何生灵，违者禁制发作。”
“第三条......”
她写得很快，条理清晰，面面俱到。三位尊神在一旁看着，偶尔补充几句。
半个时辰后，一份《关于战犯擎苍劳动改造及监督管理细则（暂行）》新鲜出炉。
共计三十六条，从作息时间到工作量，从违规处罚到表现奖励（虽然奖励那栏是空的），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弹幕：三十六条！这是要把擎苍安排得明明白白啊】
【弹幕：我竟然有点同情擎苍了是怎么回事】
“大体如此。”龙月放下笔，“具体的，等把他弄出来再调整。”
墨渊接过玉简看了看，神色复杂：“你考虑得很周全。”
“必须周全。”龙月说，“这可是东皇钟的前任主人，马虎不得。”
她收起玉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净化煞气这活，有没有什么‘产品’产出？”
东华：“......产品？”
“就是净化之后，会不会产生什么有用的东西？”龙月解释，“比如煞气净化了，会不会变成灵气？或者凝成灵石？有产出，这活才算有价值。”
东华沉默片刻：“煞气净化后，会消散于天地，补充天地灵气。但不会凝成具体物品。”
“哦，那可惜了。”龙月有些失望，“不过补充灵气也行，算是对四海八荒做贡献了。”
折颜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小丫头啊小丫头，你这是要把擎苍的最后一点价值都榨干啊！”
“不然呢？”龙月一脸理所当然，“他造的孽，不得弥补？他浪费的灵气，不得补回来？废物利用，就是要物尽其用。”
她说这话时，眼中没有任何嘲讽，只有纯粹的、认真的思考。
仿佛在她看来，擎苍就是个需要妥善处理的“资源”，而不是什么血海深仇的死敌。
墨渊看着她，忽然明白了。
这才是真正的无情道。
不是没有恨，而是将恨也纳入了“道”的范畴，用最理智、最效率的方式处理。
恨，但不被恨左右。
杀，但不为杀而杀。
用，就用到极致。
【弹幕：这才是大佬的境界啊】
【弹幕：龙月：恨你是真的，用你也是真的】
“既然定了，那就动手吧。”东华起身，“归墟的阵法，我来布。三日后可成。”
“禁制我来下。”龙月说，“需要一天时间准备材料。”
“那我负责押送。”墨渊说，“擎苍的封印，我最熟悉。”
“我嘛......”折颜摇着扇子，“我负责看热闹。顺便，小丫头你下禁制时要耗本源，我备点丹药，给你补补。”
分工明确，效率极高。
三日后，归墟入口。
擎苍被从封印中提出时，还是懵的。他本以为自己会被永世镇压，或者被直接诛杀，却没想到，被带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然后，他看到了龙月。
“是你......”擎苍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龙族的小丫头......”
“嗯，是我。”龙月点头，抬手就是一道禁制打过去。
那禁制是金色的，带着东皇钟的气息，一入体，擎苍就惨叫起来——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压制。
“别动。”龙月平静地说，“动一下，更疼。”
她一边下禁制，一边念着条款：“每日净化煞气四个时辰，少一刻，禁制发作。不得离开指定区域，违者禁制发作。不得接触生灵，违者禁制发作......”
一共三十六条，她一条条念，一条条下禁制。
擎苍疼得浑身抽搐，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那禁制太狠了，直指本源，还带着东皇钟的镇压之力。
最后一笔落下，龙月收手。
擎苍瘫在地上，像条死狗。
“好了。”龙月拍拍手，对东华说，“阵法可以启动了。”
东华抬手，归墟入口亮起无数阵纹，将整个区域封锁，只留一个仅供一人进出的小口。
“进去吧。”龙月踢了踢擎苍，“干活了。干得好，以后说不定给你减刑。干不好......”
她没说完，但擎苍懂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走进归墟深处。那里，无尽的煞气在翻涌，正是他“工作”的地方。
站在煞气边缘，擎苍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
他看到龙月正和三位尊神说着什么，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阵门关闭。
归墟陷入永恒的昏暗，只有煞气在咆哮，在等待被净化。
而外面，龙月正在核对清单：“归墟监察阵法，每日汇报一次。禁制状态，实时监控。产出......哦，没有产出，那算了。”
她收起清单，看向三位尊神：“搞定。下一个议题是什么？”
墨渊看着她，许久，缓缓道：“没了。”
“没了？”龙月想了想，“那回去喝茶。我冰宫新采了些雪茶，味道不错。”
她转身，银发在归墟的风中扬起。
背影挺直，步伐坚定。
仿佛刚刚安排的不是什么魔尊，而真的只是个需要“废物利用”的工具。
【弹幕：擎苍：我堂堂魔尊，沦落为环卫工人】
【弹幕：龙月：不然呢？你还想干啥？】
归墟深处，擎苍面对无尽煞气，仰天怒吼。
但吼声被阵法吞没，传不出去。
只有煞气在回应他，翻涌着，等待被净化。
他咬牙，抬手，开始干活。
因为不干，禁制会发作。
干了，至少能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虽然那希望，渺茫得可怜。
但至少，比被封印，比被杀，强一点点。
擎苍一边净化煞气，一边想着。
而外面，龙月已经回到了冰宫，真的在泡茶。
雪茶的香气在殿中弥漫，宁静祥和。
仿佛归墟深处那个正在“劳动改造”的魔尊，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废物”。
被利用完了，就该被忘记了。
这才是龙月的方式。
干脆，利落，且有效。
【弹幕：下一章！我已经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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