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他背靠着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校服被扯破了，露出渗血的肩膀。

那些人手里拿着棍棒，其中一个红头发的男生正用棍子戳他的胸口。

“刘耀文，你不是很能打吗？继续啊！”

“上次在校门口不是很嚣张吗？”

刘耀文啐出一口血沫，眼神依然凶狠，但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地往下滑。

雨水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

那些人又踹了他几脚，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巷子里恢复寂静，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刘耀文蜷缩在墙角，浑身湿透，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阵阵刺痛。

他闭上眼睛，忽然觉得累极了。

这些年，他打过无数场架，受过更重的伤。

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

——

觉得自己像条被遗弃在雨夜的野狗，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脚步声再次响起时，他以为是那些人去而复返。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准备迎接又一轮殴打。

却看见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停在他面前。

视线往上，是同样湿透的校服裤腿，再往上

黎樱苒撑着那把小小的、印着卡通图案的伞，蹲下身。

伞面倾斜，替他挡住了瓢泼大雨。

她的头发也湿了，几缕贴在脸颊，眼神却依然平静。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轻声开口：

黎樱苒“刘耀文，要跟我回家吗？”

雨声很大。她的声音很轻。

但刘耀文听见了。

清清楚楚。

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那把可笑的卡通伞，看着伞下那双干净的眼睛。

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落在他手背上，温热得烫人。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深处裂开了。

坚硬的，冰冷的，包裹了十六年的外壳，裂开了一道细缝。

黎樱苒见他没反应，又从书包里翻出那包纸巾

——

这次是干的。

她抽出一张，犹豫了一下，轻轻擦去他额角的血水。

动作笨拙，却很温柔。

刘耀文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很用力。

黎樱苒吓了一跳，但没有挣脱。

刘耀文“为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刘耀文“为什么要管我？”

黎樱苒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

黎樱苒“因为，”

她轻声说，

黎樱苒“伤口会疼的。”

简单的五个字。

刘耀文愣住了。

他盯着她，盯着这个奇怪又固执的转校生，忽然松开了手，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闷在胸腔里，带着自嘲，也带着某种释然。

刘耀文“黎樱苒，”

他念出她的名字，第一次，

刘耀文“你真是个怪人。”

黎樱苒没接话，只是把伞又往他那边挪了挪。

黎樱苒“能站起来吗？”

刘耀文尝试了一下，勉强撑着墙站起身。

黎樱苒自然地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将大部分伞面倾向他那边。

两人就这样，撑着一把小小的伞，一步一步走出小巷。

雨还在下。但伞下的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

刘耀文侧过头，看着身旁女孩被雨打湿的侧脸，看着她专注看路的认真神情。

他忽然想起那个被她捡起、又被他踩进泥里的创可贴。

想起她平静的眼神。

想起她说的“伤口会疼的”。

胸腔里那道裂缝，好像又扩大了一点。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正顺着缝隙，一点一点渗进来。

刘耀文“黎樱苒。”

他又叫了一声。

黎樱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