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的三亚，海风依旧，时代峰峻的练习生们聚在这里，为新年音乐会集训，让练习室从早到晚都回荡着音乐声。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老师合上琴盖，“圣诞快乐。”
“老师圣诞快乐。”
王橹杰收拾好背包，刚走出练习室，就看见走廊尽头的穆祉丞靠着墙看着窗外，卫衣帽子扣在头上。
“哥哥看什么呢？”王橹杰在他身边坐下。
穆祉丞没接，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说，今晚会下雪吗？”
王橹杰愣住，随即笑出声：“哥哥，这里是三亚。”
“我知道。”穆祉丞转回头，“就是问问。”
“王橹杰，你之前说的…”
“我……”似是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这，王橹杰张了张嘴。
“王橹杰。”穆祉丞打断他，声音很轻，“如果外面下雪，我们就在一起吧。”
王橹杰猛地转头，穆祉丞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哥哥，你说什么？”
“我说，”穆祉丞深吸一口气，“如果今晚下雪，我们就——”
“我听到了。”王橹杰打断他，“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知道后果吗？”
“知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海浪声、风声，还有远处隐约的圣诞歌声，都退成模糊的背景音，王橹杰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快得不太正常。
“可这里是三亚。”王橹杰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不会下雪。”
“万一呢？”穆祉丞说，“敢赌吗？”
“那也不可能下雪——”，
“如果下雪呢？”
王橹杰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很荒谬，三亚从未有过降雪记录，但他看着穆祉丞的眼睛，那句话就自己溜了出来：
“如果外面下雪，我们就在一起。”
穆祉丞笑了，他拍了拍王橹杰的肩：“走，回房间等。”
“等什么？”
“等雪啊。”
“十一点二十七分，我们出去看。”
穆祉丞带着王橹杰走出训练室，远处海滩传来模糊的音乐声，酒店花园的圣诞树亮着彩灯，几个小伙伴聚在那儿拍照。
王橹杰跟着穆祉丞回到酒店，去了穆祉丞的房间，又在其他师兄开直播时去晃了晃，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走，出去看看。”穆祉丞站起来，套上羽绒服。
“哥哥，三亚不会下雪的...”王橹杰不信，或许是不想面对不下雪的结局，就这样悲观。
“看看又不犯法。”
王橹杰跟着他走出房间，穿过安静的走廊，花园里的圣诞树还亮着，但拍照的人已经散了。
气温明显降了，王橹杰穿着单薄的训练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穆祉丞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他。
“不用——”
“穿着。”
王橹杰套上还带着体温的外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穆祉丞抬起手腕看表：十一点二十七分。
王橹杰抬头看天，云层依旧厚重，但没有雪，什么都没有，只有湿冷的风。
“没有。”他说，声音闷闷的。
穆祉丞没说话，王橹杰感到一阵荒谬的失望，他明明知道不可能下雪，明明知道这只是个玩笑，是啊，根本就没开始过，谈何停止。
穆祉丞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扯着他的袖子把人拽到那棵超大圣诞树下。
“哥哥你干什...”
话没说完，穆祉丞已经抬脚踹向树干。
簌簌声先至，然后是树顶上放置的装饰用泡沫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在夜色中几乎可以假乱真，王橹杰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些“雪花”落在自己肩上、头发上，还有穆祉丞身上。
“这不算下雪吗？”穆祉丞的笑声在沉闷的夜里炸开，泡沫雪花在衣服上积成白色的花。
王橹杰怔怔地看着他，也笑起来，穆祉丞抓起一把“雪”撒向王橹杰，
王橹杰愣了两秒，弯腰也抓起一把“雪”，往穆祉丞身上扔，穆祉丞躲闪不及，深色卫衣上顿时绽开一片浅白。
“你完了王橹杰！”
“明明是哥哥先动手的！”
两人在庭院里追逐打闹，最终他们坐在长椅上喘气，身边散落着一地泡沫雪花。
王橹杰扭头看向穆祉丞，穆祉丞正看着天，眼睛亮晶晶的，然后他感受到一片冰凉落在自己的鼻尖。
他眨了眨眼。
又一片，不是泡沫。
王橹杰屏住呼吸，伸手接住那从天而降的白色晶体，细密的，温柔的，冰晶落在皮肤上，停留了半秒，然后融化成微小的水迹。
“这是…下雪了？”他喃喃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几乎不可能，在三亚，在热带的海岛，但它确实发生了。
穆祉丞也坐起来，摊开手掌，一片、两片、三片，真正的雪花飘落下来，轻得像羽毛。
雪落在树叶上，落在圣诞彩灯上，落在两个少年潮湿的发梢和肩头。
世界安静下来，只有雪落下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却又无处不在。
王橹杰感到手背一热，穆祉丞的手碰了碰他的手，手指冰凉，掌心却温暖。
谁也没躲开。
手指交缠，扣紧，王橹杰感觉到穆祉丞手心的温暖。
“冷吗？”穆祉丞问，声音很轻。
“不冷。”
雪落在睫毛上，王橹杰眨了眨眼，他看到穆祉丞慢慢靠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近到能感觉到呼吸交织的热度。
“王橹杰。”穆祉丞叫他的名字，“下雪了。”
“嗯。”
“所以我们要在一起了。”
不是疑问句，王橹杰笑了，他点点头：“嗯。”
一个吻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带着雪花的凉和呼吸的热，真诚温柔。
良久，穆祉丞先坐起来，伸手把王橹杰也拉起来，两人身上都沾满了雪，像两个笨拙的雪人。
“该回去了。”穆祉丞说，但没有松开手。
“嗯。”
他们牵着手往回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并排的脚印，走到宿舍楼门口时，穆祉丞松开他：
“回去吧，在外面待久了会感冒的。”
“哥哥～再待一会儿。”王橹杰说，“我想，以后我会很喜欢每一个雪天的”
穆祉丞握紧他的手，“那以后每年冬天，我都陪你看雪，到时候一起去北方吗？”
“哪里都行。”王橹杰笑了，“有你在的地方就行。”
他们又在雪中漫步了十分钟，直到雪花彻底停止。
经过大堂时，几个小伙伴聚在门口拍照，兴奋地发着朋友圈。
“要保密吗？”进电梯时王橹杰问。
穆祉丞想了想：“顺其自然吧，不过虽然我们在一起了，练习的时候，我会更严格地盯着你哦。”
“师兄现在已经够严格了。”
“那不一样。”穆祉丞按下楼层按钮，“以前是师兄对师弟的严格，以后……”
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王橹杰，眼睛大大的亮亮的：
“以后是穆祉丞对王橹杰的严格。”
电梯门打开，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暖黄的壁灯亮着，他们在王橹杰的房间门口停下。
“晚安。”穆祉丞说，却没松开手。
“晚安。”王橹杰也没松手。
又过了几秒，穆祉丞凑过来，飞快的抱了一下：“明天早上一起吃饭。”
“好。”
“七点，别迟到。”
“不会。”
两人的手刚刚松开，王橹杰反手一扣，穆祉丞已再次被他揽入怀中，然后王橹杰低下头，一个吻落在穆祉丞额头，他亲完脸都红了，穆祉丞脖子和耳朵也渐渐红温起来…
回到房内，王橹杰打开手机，收到一张穆祉丞发来的照片，是他和穆祉丞在圣诞树下的合照。
王橹杰保存照片，设置成锁屏壁纸，洗漱完爬上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
窗外，雪已经停了，融化了，仿佛从未降临。但王橹杰知道那不是幻觉，掌心残留的温度，手机里的照片，都是真的。
他闭上眼，在黑暗中微笑。
原来热带也会下雪，原来奇迹真的会发生。
手机震动了一下。王橹杰点开，是穆祉丞发来的新消息：
「明早想吃什么？我请你。」
王橹杰打字回复：「什么都行。」
「那就海鲜粥吧，暖胃。」
「好。」
「还有，王橹杰。」
「嗯？」
「我喜欢你。」
王橹杰盯着那四个字，感觉心扑通扑通跳，他慢慢地，认真地回复：
「我也喜欢你，穆祉丞。」
发送。
几秒后，穆祉丞回了一个拥抱的表情。
王橹杰心想，这大概会是人生中最难忘的一个圣诞夜。
不是因为三亚奇迹般的雪，
而是因为，在雪落下的那一刻，他牵住了最想牵的手，而那只手，也紧紧牵住了他。
（PS：其实我还多写了一个番外，雪其实是那边进行的人工降雪，穆祉丞是提前知道了的，特意对 王橹杰 说的，所以那个时间点，只要穆祉丞王橹杰在那边，就会“下雪”，他们就是会在一起ᗜ𖥦ᗜ，而橹橹不知道。✌︎'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