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又过了许多年。
新月饭店的庭院里,那株老海棠树依旧年年开花,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像是铺了一层柔软的雪。
张日山和秦望抒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他们的脚步也变得蹒跚,却依旧喜欢每天牵着手,在庭院里散步。阳光透过海棠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温暖而安宁。
小念月已经成了一个温婉的妇人,她的女儿也长大了,亭亭玉立,像极了当年的秦望抒。小姑娘继承了张家的血脉,也继承了那份守护的责任,她经常会跟着母亲,去密室里擦拭那块玉珏,听着长辈们讲那些尘封的故事。
黎簇也早已白发苍苍,他很少再出门考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新月饭店,陪着张日山和秦望抒,聊着年轻时的往事。黑眼镜的墓就在城郊的山脚下,每年清明,他们都会一起去看看他,给他带一壶好酒,说几句心里话。
九门的各家依旧和睦相处,新一代的孩子们,在和平的岁月里长大,他们不再需要面对刀光剑影,不再需要背负百年的恩怨,只需要守着自己的家,过着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这天,天气格外好,阳光暖洋洋的。张日山和秦望抒坐在藤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小孙女的女儿,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小姑娘,正蹲在海棠树下,捡拾着飘落的花瓣。
“你说,我们走了之后,这些孩子们,能守好这个家吗?”秦望抒靠在张日山的肩头,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张日山握紧她的手,目光望向那个小小的身影,眼底满是笃定。“能的,”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你看,这海棠花年年开,这人间的烟火气,也年年旺。我们的根,已经扎在这里了,会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秦望抒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她闭上眼睛,靠在张日山的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听着小姑娘清脆的笑声,听着海棠花瓣飘落的声音,心中一片宁静。
张日山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秦望抒,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他抬手,轻轻理了理她鬓角的白发,目光温柔得像是一潭深水。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古潼京的风沙里,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想起了大婚那天,她穿着红嫁衣,站在房间里,对他笑的模样;想起了女儿出生时,那声清亮的啼哭;想起了五十年金婚,庭院里的欢声笑语……
一幕幕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像是一场漫长而美好的梦。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握紧了秦望抒的手。
腕间的二响环,轻轻晃动了一下,发出两声清脆的回响,像是在回应着岁月的温柔。
海棠花依旧在飘落,小姑娘的笑声依旧在回荡,新月饭店的庭院里,永远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人间烟火的味道。
古潼京的风沙,早已远去。
张家和汪家的百年恩怨,早已烟消云散。
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都化作了岁月的尘埃,沉淀在时光的长河里。
留下来的,是相守一生的温暖,是代代相传的守护,是永不落幕的人间烟火。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便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