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作者我又回来了~因为本人是苦命的住宿生,下次更新会比较晚,求谅解😭😭
德州慢慢放下猎刀,刀尖插进了苹果核里。
“纽约。”他说,声音很轻,“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低回报率?”
“不。是有人想在我的土地上,养不是我的东西。”
“但这是商业机会!”
“这是在我的头皮上跳舞,还嫌我的头皮不够平。”
纽约翻了个白眼:“你太保守了。这就是为什么你的GDP虽然高,但创新指数——”
“至少我的创新不会在半夜被邻居用霰弹枪指着。”
“那是风险管理问题!我们可以买保险——”
美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场争论吸引了。纽约挥舞着双手,眼睛发亮,像看见了金矿。德州则像一座正在酝酿喷发的火山,表面平静,但握着猎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其他州也围了过来:加州在给纽约出主意,宾夕法尼亚试图调解,而佛罗里达在给小可爱梳鳞片,完全没注意自己的鳄鱼正在成为一场潜在的州际贸易战的焦点。
就在纽约说出“我们可以发行鳄鱼债券!”这句话时——
一个冰凉、粗糙、带着鳞片质感的东西,轻轻碰了碰美的脚踝。
美的思维还在纽约和德州的争吵上。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哪个州把圣诞装饰掉地上了,或者……
他低头:“嗯?”
黄色的、竖瞳的眼睛,正从沙发底下看着他,长长的吻部半张着,露出细细的牙齿,而那牙齿正轻轻触碰他的脚踝,那条红色的圣诞领结歪在一边。
小可爱。不在壁炉前,在这里,在他的脚边。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鳄鱼,在碰我。
美的身体在大脑完全理解情况之前就做出了反应。
他发出一声不完全是尖叫、也不完全是咒骂的声音——“What the fu——”被掐住脖子中断,整个人从扶手椅上弹了起来,动作敏捷得不像个平时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波本酒洒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琥珀色的弧线。他的墨镜从额头上滑落,掉在地毯上。
德州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抬起了头。他的反应时间快得惊人,他丢开苹果和刀,下意识伸手去接。
砰。
两个人一起倒在厚厚的地毯上。美在上面,德州在下面,波本酒洒了德州一身。
整个房间安静了
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圣诞唱片机跳针后重复播放的“Silent night, holi——”
然后佛罗里达的声音响起,充满自豪:
“看!小可爱喜欢daddy!”
美从德州身上爬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他随手顺了一把,心脏跳得像要从胸腔里冲出来。他指着沙发底下——小可爱正慢悠悠地爬出来,无辜地眨着眼睛。
“那!东西!”美终于找回了声音,“用牙碰了我的脚!”
“他在打招呼!”佛罗里达跑过来,抱起鳄鱼,“他是对你感兴趣!”
“我想知道是哪方面的兴趣。”美深呼吸,摘去了额头上粘着的一条彩带。
德州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波本酒。他看看美,看看鳄鱼,再看看自己湿透的衬衫。
“Oh my god. What the fuck.”
纽约第一个笑出来。是那种憋了很久终于憋不住的大笑,他倒在沙发上,丝质睡袍散开,手里的酒差点又洒了。
接着是加州。然后是新泽西。然后整个房间都笑了——大笑、尖叫、拍桌子,宾夕法尼亚笑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马萨诸塞捂着肚子,连阿拉斯加都抿着嘴抖肩膀。
美看着这群笑的东倒西歪的儿子,怒气像被针戳破的气球,噗一声,没了。
他弯腰捡起墨镜,擦了擦,重新戴好,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说:
“佛罗里达。”
“在,daddy!”
“小可爱的圣诞礼物,从你的联邦拨款里扣。”
“啊?”
“扣多少?”纽约立刻问,职业本能复苏。
“足够买一个结实笼子的钱。”美说,“还有,如果我再感觉到有鳄鱼碰我——”
“小可爱不会了!我保证!”佛罗里达抱紧鳄鱼,鳄鱼又张开了嘴。
凌晨两点,所有人都睡着了。
圣诞树下的礼物堆成小山,壁炉里的火变成了灰烬中微红的炭火。唱片机早就停了,房间里只有绵长的呼吸声和偶尔的鼾声。
他们睡在客厅里——这是夏威夷提议的,理由是“在老家我们全家都睡一起,听着海浪声”。没有人反对,也许是因为没人想破坏这难得的、不涉及政治或预算的夜晚。
地板上铺满了枕头和毯子。加州和纽约睡在沙发上,各占一端,脚对着脚;德州靠着壁炉,猎刀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宾夕法尼亚和俄亥俄终于停止了棋盘战争,背对背睡在地毯上。
华盛顿睡在窗边的躺椅上,没有盖毯子,但马萨诸茨给他披了一件外套。
美睡在扶手椅里——原来的位置,他的腿翘在脚凳上,墨镜放在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佛罗里达睡在离壁炉最远的角落,吉米被关在卫生间里(经过激烈谈判后妥协)。他蜷缩着,抱着一个鲨鱼玩偶,嘴角还带着笑。
寂静持续了很久。
然后,在黑暗里,德州的声音轻轻响起:
“daddy?”
美没有睁眼:“嗯?”
“你睡着了吗?”
美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纽约的鳄鱼牧场计划,其实有百分之二的可行性。”
美睁开一只眼:“所以?”
“所以我会考虑。”德州停顿了一下,“但我要控股。百分之五十五。”
“我觉得他不会同意。”
“………还有,下次你再跳起来,能换个方向吗?我肋骨可能青了。”
“下次有鳄鱼碰我,我会跳到你身上。”美说,“故意的。”
德轻笑了一声:“……成交。”
又安静了一会儿。
“daddy?”这次是加州,声音迷迷糊糊。
“嗯?”
“纽约说的太阳能鳄鱼池……真的不可行吗?”
“现在睡觉,加州。”
“但我在算光伏板面积……”
“睡觉。听话。”
“……哦。”
寂静重新降临。
美躺在扶手椅里,看着天花板上圣诞树灯光反射的微光。外面还在下雪,但屋里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他能听到纽约均匀的呼吸声,加州在梦里嘟囔着梦话,德州轻微的鼾声,华盛顿在躺椅上翻身时布料摩擦的声音。
美闭上眼睛。
窗外的雪静静地下着,覆盖了车道上的车辙、脚印,和这个夜晚所有微小而真实的混乱。
而在屋里,在圣诞树微弱的彩灯下,五十颗星星——以各种形态、各种姿势——安静地睡着。
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