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众人皆是一惊。
低语、惊呼、压抑的议论声嗡嗡地汇成一片,越来越响。
一个婆子拔高的嗓门猛地炸开,带着刻意渲染的惊惶,字字清晰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沈小姐怎的和孙公子在房里……这、这成何体统啊。”
沈清荷朝屏风的缝隙里望去,隐约能看到萧煜坐在男席间举着酒杯。
仿佛外面掀起的滔天巨浪与他毫无干系。
前院的喧嚣彻底炸开了锅。
惊呼声、斥责声、女眷们的抽气声、男宾们沉沉的议论声混作一团。
脚步声杂乱无章,像无数没头苍蝇在撞。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个苍老愤怒的声音吼道,是祖父!
“烟儿!我的烟儿啊,怎么会是你啊。”
另一个妇人尖厉的哭嚎撕心裂肺地插进来,是大伯母!
“走开,都走开,看什么看!”孙逸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也混在其中。
这就是萧煜说的好戏。
沈清荷扶着祖母也朝厢房走去。
厢房内的景象有些狼狈,堂姐沈如烟不着寸缕,被孙氏用锦被盖住前胸。
她潮红的面容和沈清荷刚才如出一辙。
“表哥,表哥,你在哪儿啊?”
沈如烟嘴里的娇吟不断,吓得孙氏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一边的孙逸正用衣物挡住身体,疯狂的咒骂着看热闹的众人。
祖父气的怒目圆睁,正不知如何是好。
祖母李氏看到此番景象,气的差点晕厥。
沈清荷见状,连忙冲着宾客道:“各位叔伯婶婶,今日侯府赏花宴就到此处吧,大家请回,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说着,沈清荷吩咐家丁送客。
今日来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知道侯府生了丑事,也不便再留。
待宾客散尽,堂中只剩下沈家各房众人。
沈老侯爷发作:“如此不知廉耻,我永宁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沈家大爷赶忙扶住父亲:“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养的好女儿,把她给我泼醒。”
老侯爷一把甩开了长子的手,又吩咐下人绑了孙逸。
“父亲!烟儿是遭人算计啊!”
孙氏爬行几步抱住老侯爷大腿。
“定是清荷那丫头!她嫉妒烟儿父母双全,又定下了好的亲事!您想想,她父母去得早,心里早扭曲了!她今日能害烟儿,来日就能害整个侯府啊!”
“啪!”
老侯爷猛地扬手,一记耳光将她未尽话扇回喉咙里。
“毒妇!你的好女儿做出这等事,还敢攀污清荷,你真当我老糊涂了吗?”
老侯爷知道,沈清荷虽然父母双亡,身世悲惨,但也绝不会做这种害人的勾当。
“此事内情,一审便知。”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沈清荷转身一看,来人正是萧煜,他没走。
老侯爷有些尴尬:“此事涉及侯府内宅,世子爷还是先不要管了。”
“侯爷说笑了,如烟是我的未婚妻,怎会只是侯府内宅事”
此话一出,一旁的孙氏哭的更大声了。
沈大爷推了她一下,让她闭嘴,不要在外人面前撒泼。
老侯爷面色越发难看:“此事既出,是如烟没有福气,此门婚事,就此作罢。”
这句话正中萧煜下怀。
他眉头舒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对如烟情根深种,怎能就此作罢,只要如烟愿意,我……”
“不可。”老侯爷拍案而起。
“我永宁侯府绝做不出这等龌龊之事,明日,我亲自去景亲王府退亲。”
如果不是沈清荷被萧煜挑逗过,她就真信了他的深情了。
“如此,还请侯爷查清事实,给如烟一个交代。”
听了这话,老侯爷顿时冷静了一下,或许今天的事,是真的有人设局。
此刻的沈如烟已经清醒,她穿好衣服,来到老侯爷面前。
见她哭的梨花带雨,老侯爷有些不忍:
“如烟,你好好说,怎么回事儿,祖父给你做主。”
“孙女也不知,表哥差人送的梅子酒,我尝了一口,正要出去,却见表哥进了内室,孙女也不知怎么就……”
说着,沈如烟又哭了起来。
“那梅子酒是我从孙府带来的,给各房兄弟姐妹都送了,大家喝了都没事,肯定不是酒的问题。”
孙逸在一旁狡辩,沈清荷瞪了他一眼。
“哦,那就把酒拿过来,让府医看看里边都有什么。”一旁的萧煜又恢复了淡淡的语气。
言罢,已经有小厮呈上了刚才放在房内的酒壶。
府医用指尖沾了酒壶里的酒,在鼻尖闻了闻,眉头一皱。
“回侯爷,此酒加了烈性春药,这京城中,恐怕很难买到这种药,怕是,怕是……”
府医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