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都不好笑。”
“明明就好笑。”
朱迪的爪子无意识地在地板上跺了一下，又赶紧强迫自己停下，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尼克，把那东西收起来。”
“不行！这可是我这辈子——不对，是我们这辈子碰到的最棒的东西！”尼克把那张小小的照片举到她眼前晃来晃去，朱迪眼疾手快一把夺了过来。“朱迪丝·拉弗恩，求你了，就让我把它装裱起来好不好？”
“绝对不行。”朱迪抓过妈妈寄来的那盒旧照片，把手里这张狠狠塞回盒子里，“你以后不许再翻这些东西了。”
她太了解尼克了，只要自己一转身，这只狐狸肯定会再把盒子翻个底朝天。朱迪干脆抱起盒子冲进卧室，一把塞到了床底下，语气决绝得像在宣布结案：“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别这么绝情嘛。”尼克立刻凑上来讨价还价，“你要是同意让我挂几张，我就把我的中间名告诉你——保证比拉弗恩还离谱。”
朱迪翻了个白眼：“能离谱到哪儿去？总不可能比拉弗恩更土吧。”
“哦？”尼克往前凑了一步，爪子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里带着点坏笑，“亲爱的小兔子，我的宝贝胡萝卜，还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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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眯着眼盯着尼克递来的驾照，先惊讶了一秒这只狐狸居然真有驾照，然后拼命忍着才没笑出声：“皮伯里厄斯？”
“我说了吧，简直离谱到姥姥家了。”
“这名字到底是哪儿来的？”
“好像是我爷爷？或者某个早就入土的老祖宗，反正肯定是个老古董。我爸的中间名倒是正常得要命，好像叫理查德还是什么。”尼克把驾照收进钱包，顺势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你看，我都把我的秘密交出来了，该你了吧？把你最可爱的童年照交出来，咱们赶紧挂墙上。”
朱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免谈。”
尼克哀嚎一声：“别这样啊朱迪！这是我们的窝！我们的二人世界啊！墙上不该装点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吗？”
“我买几张花卉挂画挂着，效果不是一样的？”
“你虽然漂亮又好闻，但你不是花啊！我宁愿天天看我们俩的可爱照片，也不想看宜家那些千篇一律的破画。”
朱迪耸耸肩，油盐不进：“没门，滑头。”
尼克突然笑了，露出一口尖尖的白牙：“行，那你这是正式宣战了，小毛球。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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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朱迪刚到工位坐下，就发现桌角摆了个相框，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穿制服的同事在叽叽喳喳。
“朱迪！”爪豪泽举着相框冲她挥手，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你居然小时候这么可爱！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啊！”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朱迪头皮一麻，有种不好的预感。
“宣战了哦，朱迪丝。”尼克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把其中一杯塞进她手里，还故意把墨镜往下滑了滑，冲她眨了眨眼，“我说过的。”
朱迪气得牙痒痒，低吼道：“是你自找的，尼克！”
第二天一早，尼克工位上的名牌就被贴满了白色标签，用黑色粗体字把他的全名写得清清楚楚。旁边的弗朗辛看得直乐。
“皮伯里厄斯，绝了。”
“胡萝卜！”尼克的惨叫差点掀翻警局天花板。
朱迪把脚翘在办公桌上，悠哉悠哉地开口：“你昨天不是说这是战争吗，亲爱的？”尼克抓起一团纸朝她扔过来，被她轻巧地一巴掌拍飞。“警告你，别再碰那盒照片。”
“绝不收手。”
“行，那我只能请外援了。”朱迪掏出手机，故意点开和尼克妈妈的聊天框晃了晃，“我记得我和你妈现在已经是直呼大名的关系了对吧？”
尼克抓着笔的手瞬间僵住，慢慢转过头来盯着她，耳朵都耷拉下来了：“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朱迪站起身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领带把人往下拉，脸上的笑容带着点恶作剧的得意，“当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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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争就像滚雪球一样越闹越大，到最后整个警局的警员都被卷了进来。有人别着写着“拉弗恩”的胸针，有人别着“皮伯里厄斯”，爪豪泽甚至专门弄了个计分板，每天统计谁的童年黑历史照片更离谱。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局长博戈都默许了这场闹剧，甚至还宣布要让全警局投票选出“年度最糗童年照”。
直到某天局长突然开口：“行了，到此为止。”
朱迪立刻站直身体：“遵命，局长。”
博戈摸了摸下巴，难得露出点不那么严肃的表情：“别说，这事儿还挺能调动士气。已经有五个侦探来我办公室提建议，说以后每年都可以办一次童年黑历史大赛。”
“只要能大家开心就好。”尼克别着“拉弗恩”的胸针，脸上的表情好像在炫耀什么勋章。
休息间里，方米尔叼着杯咖啡凑过来，好奇地问：“你们俩这架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朱迪叹了口气：“一开始是尼克想把我小时候的照片挂在我们公寓墙上，我不同意。结果打着打着，好像已经忘了最开始是为了什么了。”
“你们俩解决矛盾的方式还挺奇葩，但好像又有点酷？”方米尔耸耸肩，“不过挂几张童年照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朱迪垂下耳朵，语气里带着点连自己都说不清的疲惫：“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被这些照片围着长大，家里兄弟姐妹太多，我妈把墙都贴满了。时间长了我就烦了，就……不想再被这些东西围着了。”
“那你直接跟你男朋友说不就行了？”
朱迪耸耸肩：“也许吧。可能我该跟他好好说说。”
“要是你两周前就跟我说，我肯定会心疼你的。”尼克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冒出来，还故意用气音说了句“ Boo ”。
“尼克！”朱迪被吓得跳了一下。
“谁让你在背后说我坏话，胡萝卜。”尼克在她两只耳朵中间亲了一下，声音软了下来，“我不会挂那些照片了，除非你自己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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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朱迪提前了半小时打卡下班，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
想通了之后，她开始动手收拾。
她在努力，努力学着和尼克一起经营他们的小家，努力让这个空间真正属于两个人，而不是她一个人的习惯。
她本来就擅长努力。
只是真的动手去做的时候，才发现比想象中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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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下班推开门的瞬间，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哇。”
“你……喜欢吗？”朱迪有点紧张地看着他，爪子不自觉地攥着衣角。
“胡萝卜，这简直太棒了！”尼克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转了个圈。
朱迪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不多，我还是没办法让家里被照片填满，我还没准备好……至少现在还没准备好。”
“我懂，我都懂。”尼克松开她，认真地点点头，“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已经很开心了。”他搂着朱迪的肩膀，看向她忙活了一下午的那面墙，语气里满是赞叹，“真的很棒。”
那面墙的正中央挂着一组照片，用细绳串在一起，不多不少，刚好不会显得拥挤。里面只有两张童年照，剩下的大多是他们俩的合影——尼克毕业典礼那天的合影，尼克拿到第一枚奖章时的合影，尼克妈妈生日宴上的合影，还有他们一起回兔子窝时拍的照片。甚至还有几张是随手拍的日常：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的他们，在阳台一起晒衣服的他们，对着外卖盒抢最后一块披萨的他们。
唯一一张单人照是尼克和他妈妈的合影，朱迪之前特意找尼克妈妈要的，电话那头的狐狸阿姨差点哭着把所有照片都打包寄过来。那是开心的眼泪。
“朱迪丝·拉弗恩·霍普斯……”
“尼古拉斯·皮伯里厄斯·王尔德。”
尼克笑出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你把我宠坏了，我爱你。”
“我想要这个家，想要这些房间真的属于我们俩。我想和你一起经营它。”
“我也是，我也想要这样的家。”尼克把她拉到沙发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掏出手机晃了晃，“再拍一张好不好？”
“现在确实是个不错的时刻。”朱迪点点头，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
“这是最好的时刻。”
尼克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按下了快门。
照片拍得很好。
后来这张照片被挂在了他们的床头。
她，和她的狐狸。
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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