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骨疼得像是要裂成两半，他龇牙咧嘴地撑起上半身，后知后觉地感知到周身残存的火焰正顺着毛孔一寸寸收进皮肤里。
任务失败了。
这个念头像块铅锭砸在他心上，让他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四周静得可怕，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再没有半点儿人声——那场混战结束怕是已经有好几个钟头了。他带出来的那队人，估计全折在这儿了。
他咬着牙想站起来，刚一用力就疼得浑身抽搐。左侧肋骨那阵尖锐的刺痛提醒着他，那里的断骨才刚勉强愈合。好不容易撑着冰冷的水泥墙站稳，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打量四周。
昏暗的仓库里横七竖八躺着至少二十具尸体，早已没了生气。其中一具还压在他腿上，把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颅骨眯起眼，费力地透过对方头发上结块的血污和浸透西装的暗红污渍辨认着，心脏猛地一沉。
是马可。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马可那孩子明明那么好，不过是在有目击者的地方不小心触发了火焰，就被卷进了黑手党这摊浑水。那孩子是雷属性的，行事有点儿毛躁，偶尔还会粗心大意，可他本性不坏。
更重要的是，马可还是少数几个能容忍，甚至有点喜欢他那套夸张表演的人。
颅骨垂下头，闭着眼默哀了一分钟，才小心地把马可的尸体挪开。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低头看见自己皮夹克上沾满的血污和尘土，眉头拧成了疙瘩。这衣服不能要了，回头得找个地方烧干净，根本没法再穿。
他叹了口气，在废墟里扒拉半天总算找到了自己失踪的头盔，戴上之后悄无声息地溜出了仓库。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人过来收尾？他可没兴趣留下来验证这点。
明明简报里说巡逻的最多五个人，结果他们三个撞上了三十多个埋伏——这摆明了是陷阱，亏他刚才还没反应过来。
颅骨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半块压缩饼干，忽然冒出个念头。或许他不该再当自由佣兵了，找个靠谱的家族挂靠算了，至少真遇到事儿的时候，有人能搭把手。
他又想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灵魂伴侣。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对方没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反而是件好事。黑手党这行当里，背叛和死亡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他实在不想把无辜的人拖进这滩血水里。要是对方没什么本事，进来了就是死路一条。
就像刚才，要不是靠自己的火焰硬撑着，他恐怕也得跟马可一样躺在冰冷的地上。
他不想让自己的灵魂伴侣过这种日子。
可心里那点隐秘的渴望，又像藤蔓一样缠得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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