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天下午，白简兮正在听环儿说宫里最近似乎有“闹鬼”的传闻，是某个失宠妃嫔阴魂不散。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然清晰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环儿脸色一变，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白简兮也立刻警觉，把手机塞进袖子。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进来的是两个面生的太监，领头那个眼神透着股油滑，正是环儿提过的刘公公。后面跟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个扎好的、像人形的东西。

刘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白答应，打扰了。宫里出了点不干净的事，皇后娘娘下令各宫搜查，以防有小人作祟，惊了圣驾。咱家也是奉命行事，您多担待。”

他说着，眼睛就四下乱瞟。环儿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白简兮心猛地一沉。她知道“搜查”意味着什么，栽赃陷害是后宫最常见的把戏。她这地方，最适合当替罪羊。她袖子里的手，悄悄握住了手机。

直播间也紧张起来：

“来了来了！宫斗标准开局之栽赃陷害！”

“主播快想办法！”

“他们手里拿的不会是巫蛊娃娃吧？”

“历史迷老张”：“主播冷静，注意看他们的动作和东西藏哪儿！”

“刘公公有礼了。”白简兮强迫自己镇定，站起身，“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自然要查。只是我这地方简陋，一眼也就看完了。”

刘公公嘿嘿一笑：“答应说的是。”他给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假装搜查，往床榻边蹭，手里那个包袱似乎想往床底塞。

就在这一瞬间，白简兮袖子里的手机，摄像头正好对着那个方向。她自己因为角度没看清小太监的具体动作，但直播间里，画面被观众看得一清二楚。

弹幕瞬间炸了：

“床右下角！那个小太监要把东西塞进床底右下角的破洞！”

“对！是一个布包着的像人的东西！”

“主播！床底！右下角！他要塞进去了！”

白简兮眼角余光瞥见飞速滚动的弹幕，心念电转。她不能直接喊破，那无法解释。就在小太监的手即将松开那布包的刹那，白简兮突然“哎呀”一声，像是站不稳，朝着小太监的方向踉跄了一步，恰好撞在他的胳膊肘上。

小太监猝不及防，手一抖，那个没塞稳的布包“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滚了出来。里面露出半截用布缝制、画着五官、胸口扎着针的小人！

屋子里瞬间死寂。

刘公公脸色大变。环儿捂住了嘴。

白简兮指着地上那个小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愤怒，声音都抖了：“这……这是什么？！刘公公，你带人来我屋里搜查，怎么你的人身上，反倒掉出这种污秽之物？！”

刘公公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他狠狠瞪了那个吓得面如土色的小太监一眼，忙对白简兮说：“答应明鉴！这……这定是这小奴才手脚不干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脏东西！与奴才无关啊！”

“无关？”白简兮上前一步，捡起那个小人，针扎的触感冰冷。“这东西从你带的人身上掉出来，在我这静思堂的地上。刘公公，你说，若是现在闹到皇后娘娘甚至皇上面前，是你这‘手脚不干净’的奴才一人担着，还是你这位‘奉命行事’的管事，治下不严、甚至意图栽赃的罪过更大？！”

她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刘公公汗如雨下。他知道这事若真闹大，自己绝对脱不了干系。小太监更是瘫软在地。

“答应……白答应！”刘公公噗通一声跪下了，再没了刚才的油滑，“是奴才瞎了眼！是这狗奴才胆大包天！求答应高抬贵手，饶了奴才这一次！日后……日后静思堂的份例，奴才一定按足额，不，加倍送来！绝不敢再怠慢！”

白简兮看着他，知道不能逼得太急。她缓了语气，但依旧严厉：“刘公公，今日这事，我可以当作是你手下人糊涂。但这脏东西，还有你这治下的疏忽……”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刘公公磕头，“这东西奴才立刻拿去烧了，灰都不留！以后静思堂的事，就是奴才自己的事！答应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记住你的话。”白简兮把小人丢回给他，“带着你的人，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进来。”

“是！是！”刘公公如蒙大赦，抓起那小人，狠狠踢了瘫软的小太监一脚，两人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小心关上了门。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环儿腿一软，扶着桌子才站稳，看着白简兮，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后怕和不可思议。

白简兮也松了口气，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坐回床边，从袖子里拿出手机。直播间里已经一片欢呼。

“主播666！反应太快了！”

“撞那一下太及时了！”

“这太监怂得真快！”

“历史迷老张”：“危机暂时解除，还震慑了内务府的人。主播，你这一步走得很险，但成功了。接下来，份例问题应该能解决一阵子。但要小心那个刘公公怀恨在心，或者他背后可能还有人。”

白简兮看着弹幕，低声说：“谢谢大家。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她看向还愣着的环儿，“环儿，没事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可能会稍微好过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