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香槟塔折射的冷光,映着宴会厅里一张张带着倦意却强撑兴奋的脸。T.E.N刚结束出道舞台,演出服外草草套着外套,妆面花了大半,倒比台上的精致模样多了几分真实的烟火气。
“大哥!”左奇函一脚踹在休息室门板上,闷响震得墙皮似要脱落,“再磨叽,桌上的牛排都该凉成鞋底了。”
门内传来陈奕恒无奈的声音,带着刚唱完高音的沙哑:“你再踹门,经纪人能把你手机里的游戏存档全删了。”
几秒后,门被拉开。陈奕恒穿白衬衫配黑外套,领结歪歪扭扭,头发被自己抓得凌乱,眼尾残留的阴影让那双眼睛显得格外亮。他瞥了眼左奇函:“走了,别在这儿当门神。”
“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左奇函立刻认怂,扬了扬手机,“刚拍了桂源台上破音的片段,删了多可惜。”
沙发上,张桂源正慢条斯理地扣衬衫扣子,闻言头也不抬:“你敢发出去,明天练舞就给你加二十遍体能。”
“算你狠。”左奇函把两杯热可可甩过去,“续命的,别明天录物料时俩嗓子哑得跟破锣似的,丢我们团的脸。”
陈奕恒接过杯子轻声道谢,张桂源“嗯”了一声,顺手带上门。休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还紧张?”张桂源看着陈奕恒攥着杯子的手,指节泛白,“台上不是挺稳的吗?”
“台上是表演,台下……”陈奕恒顿了顿,没说下去。台下是镜头外的真实,是要和成员朝夕相处,是要面对藏在笑容背后的心思——比如他能感觉到,张函瑞看张桂源的眼神,从来都不只是队友那么简单。
“台下有我。”张桂源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不管什么事,我都在。”
陈奕恒耳尖一红,别过脸抿了口热可可:“少来这套。”
“你台上说要亲自谢我。”张桂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就一句‘谢谢’?”
“不然呢?”陈奕恒抬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谢你……一直陪着我。”
张桂源握住他的手,指尖温热:“不够。”
不等陈奕恒反应,他已经拉着人往宴会厅走。推开门的瞬间,掌声扑面而来,张函瑞第一个冲上来,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目光却越过陈奕恒,落在张桂源身上。
“桂源,你刚才台上的高音太绝了!”他语气雀跃,递过一杯橙汁,“特意给你留的,解腻。”
张桂源还没接,就被陈奕恒轻轻挡了一下:“他嗓子敏感,冰的先别喝。”说着把自己手里的热可可递过去,“喝这个更舒服。”
张函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他很快又笑起来,却没再看陈奕恒,只盯着张桂源:“还是队长细心,我都忘了这茬。”
张桂源接过热可可,对他点头示意:“谢谢。”
这声平淡的道谢,却让张函瑞的眼底亮了亮。他跟着众人落座,目光始终黏在张桂源身上——看他给陈奕恒夹菜,看他在陈奕恒耳边低声说话,看两人指尖不经意间相触,那些细微的互动,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左奇函在旁边看得真切,翻了个白眼,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杨博文:“某些人眼睛都要长别人身上了。”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默默给左奇函夹了块青菜,眼神里带着点无奈。
餐桌上的气氛渐渐热烈,经纪人说着未来的规划,成员们互相调侃,只有张函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端起酒杯,目光却还在张桂源身上,看着他替陈奕恒挡掉工作人员递来的酒,看着他温柔地提醒陈奕恒“多吃点”,心里的妒意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
“桂源,”张函瑞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出道前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站在最高的舞台上,还记得吗?”
张桂源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记得,现在我们做到了。”
“可你现在……”张函瑞咬了咬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看向陈奕恒,“队长,你和桂源配合得真好,难怪舞台效果这么好。”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轻快,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阴翳。
陈奕恒刚要说话,就被左奇函打断:“废话,他俩练了多少遍了。你与其在这儿感慨,不如多琢磨琢磨自己的part,别下次舞台又忘词。”
张函瑞的脸瞬间涨红,狠狠瞪了左奇函一眼,却没反驳。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喉咙发疼,却压不住心里的酸涩。
聚餐过半,陈奕恒起身去洗手间。张桂源下意识地想跟着站起来,却被张函瑞拦住:“桂源,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张桂源停下脚步。
张函瑞攥紧了手心,鼓足勇气抬头看他:“你……是不是很喜欢队长?”
张桂源愣了愣,随即坦然点头:“是。”
这两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张函瑞心上。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去趟洗手间。”张函瑞猛地站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左奇函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暗恋不成还想逼宫?真是离谱。”
杨博文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别这么说。”
走廊的灯光昏黄,张函瑞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他刚平复了一点呼吸,就看到不远处的窗边——陈奕恒站在那里,张桂源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低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一幕,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穿了他最后的防线。
张函瑞的眼睛红了,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再靠近一点,张桂源总会看到他。可从练习生到出道,他默默付出的一切,在张桂源眼里,似乎从来都比不上陈奕恒的一句话、一个眼神。
“凭什么?”他低声嘶吼,声音嘶哑,“陈奕恒,凭什么你什么都有?”
嫉妒像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他看着那两个亲密的身影,眼底的光一点点变冷,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恶意。
回到宴会厅时,张函瑞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脸上没了笑容。他拿起酒瓶,一杯接一杯地喝,红酒的辛辣麻痹着神经,也点燃了他心底的疯狂。
左奇函夺下他的杯子:“你疯了?想酒精中毒?”
“我没疯。”张函瑞抬起头,眼底带着诡异的笑意,“我只是想通了,有些东西,只要想要,就得自己去争。”
他看向不远处相视而笑的陈奕恒和张桂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出道夜的星光再璀璨,也照不进人心深处的阴暗角落。张函瑞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陈奕恒之间,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而他想要的,不仅仅是站在最高的舞台上,还有张桂源眼里唯一的目光——哪怕要用不择手段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