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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说得太重 握紧的手也是枷锁./
/. The oath is too heavy. A clenched hand is also a shack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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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来就是灾星,这是命中注定……”
“你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你去死啊你!”
“我讨厌你,你快去死啊!”
无数道尖利的嘶吼在脑海里轰然炸开,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反复扎进神识。
烬元落好看的眉眼因剧痛猛地蹙起,渐渐拧成一团乱麻,细密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浸湿了领口。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覆上她的眉眼,指腹带着薄茧的温度,轻轻蹭过她紧绷的眉骨,试图将那团翻涌的戾气揉散。
她混沌的意识被这抹温热触醒了几分,却仍被困在声音的漩涡里。
下一刻,以少女为中心,周遭的花草骤然失了生机。
嫩绿的叶尖蜷成枯黄,娇艳的花瓣迅速萎蔫成褐,连泥土都仿佛被抽干了水分,在空气中凝出一片萧索的灰败。
而原本昏厥的烬元落,在这片诡异的枯萎里,眉峰渐渐舒展,睫毛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
阳光刺得她瞳孔骤缩,白茫茫的光晕里浮动着细碎的金斑。她抬手挡在眼前,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强光,喉咙干涩得像塞了把粗砂,连带着嗓音都哑得发紧:
烬元落“咳咳……”
她撑着身旁的大树借力站起,膝盖发软却急着找水。
刚迈出半步,一道清朗的男声从侧后方传来:“喂,你还是坐着休息会吧。”
烬元落循声望去,见是个陌生少年蹲在石台边,手里托着片巴掌大的荷叶,叶心盛着半汪清冽的水,水面还晃着细碎的阳光。
她也不客气,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接过荷叶便仰头灌水。
清凉的泉水滑过喉间,浇灭了灼烧般的干渴,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发梢还滴着水珠。
少年望着她沾了水渍的唇角,又看了看四周枯萎的花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却没多问,只默默捡了块干净的石头垫在她身后,示意她坐下。
风掠过树梢,卷起几片枯叶,却吹不散她耳畔仍隐隐回荡的、属于“灾星”的诅咒余音。
有莘不破“你现在没事了吧?还好吗?”
烬元落淡淡瞥了他一眼。
烬元落“没什么”
她身上的事,本就不宜外传,好不容易逃出家族她是不会回去的,一个无底洞的存在她才不喜欢。
至于这个路过,还被自己误伤的少年。
烬元落皱眉。
烬元落“你…叫什么名字?”
有莘不破“我叫有莘不破,你呢?”
有莘…?
烬元落没想到,如今这世上竟还有人敢自称“有莘”,不过她也懒得多管闲事,更无意拆穿,索性不去在意这点小细节,只当是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趣谈。
她从石头上起身,拍了拍衣摆沾的草屑,俯身与有莘不破对视。
两人的目光在阳光下相撞,她的眼神清亮而直接,没有半分绕弯子的犹豫:
烬元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闯荡世界?”
这邀请来得过于草率,像春日里突然抛出的柳絮,没头没尾,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未附上。
可奇怪的是,有莘不破望着她眼底那抹不加掩饰的真诚,竟也以同样草率的方式应了下来。
他咧嘴一笑,眉眼飞扬,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勾起了满心兴味:
有莘不破“好啊,反正我也正闲得发慌。”
没有深思熟虑,没有权衡利弊,两个素昧平生的年轻人,就在这片枯荣交织的林间,以最随性的姿态,定下了一场不知归期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