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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进杨家老宅的大门时,雨势没减反增。
司机一路把车开到主楼门口。
杨博文推开车门,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苏禾。
张函瑞紧随其后撑着伞,伞面全程往杨博文那边偏,自己半边肩膀都淋透了。
客厅里灯火通明,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早就严阵以待,医疗设备摆了满满一墙。
杨博文“二楼主卧。”
杨博文的声音压得很低,脚步放得极轻。
张桂源、王橹杰和左奇函已经赶来了。
三个人站在楼梯口,脸色都算不上好看,看见杨博文怀里浑身是血的苏禾时,眼底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丝惊悸。
几个人跟着上了二楼,脚步放得很轻,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柔了。
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杨博文把苏禾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瓷器。
张桂源站在床边,伸手想碰她渗血的手腕,指尖悬在半空中,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王橹杰和左奇函则是盯着她脚腕上的伤,眉头越皱越紧。
几个人围着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禾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杨博文“醒了?”
杨博文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温和了好几个度。
苏禾眨了眨眼,视线还有些模糊,看清围在床边的几张脸时,愣了愣神。
刚好医生过来做检查,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她的瞳孔,又翻看了她的伤口,一边检查一边沉声汇报:“多处软组织挫伤,左手掌骨骨裂。”
“脚腕韧带撕裂,还有几处刀伤,伤口都很深,失血过多,得尽快输血。”
“ 另外她身上还有些旧伤,应该是以前留下的,恢复得不算好,这次怕是要落下病根。”
医生的话一句句砸在几个人心上。
张函瑞的脸一点点沉下去,握着手机的手越攥越紧,指节泛白。
张桂源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眼神冷得吓人。
王橹杰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左奇函没吭声,却一脚踢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发出一声闷响。
几个人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跟锅底没两样。
苏禾看着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干笑两声,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苏禾“哈哈哈,今天天气挺好啊。”
话音刚落,旁边的女仆应声上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窗外是阴沉沉的天,雨丝密密麻麻,一点阳光都没有。
苏禾:“……”
张函瑞“你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倒是一点没少啊?”
苏禾扯了扯嘴角,没话可说了。
她清醒了没一会儿,身体里的倦意就排山倒海般涌上来,眼皮越来越沉,没撑多久,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杨博文“让她好好休息。”
杨博文低声吩咐,又对医生叮嘱。
杨博文“用药都用最好的,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医生点头应下。
其他人也没多待,怕打扰苏禾休息,一个个都跟着出了卧室。
杨博文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转头看向身后的几个人。
杨博文“你们要留宿吗 ?”
张桂源“我住东边那间。”
左奇函“我跟他一间。
张桂源“原来那一间。”
张函瑞“我住你隔壁,方便随时看情况。”
杨博文看着这几个摆明了赖着不走的人,无奈地扶了扶额。
杨博文“我就客气一下,没想到你们是真不客气。 ”
到了晚上,苏禾醒了一次,是被饿醒的。
女仆端来一碗温热的蔬菜粥,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苏禾凑过去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
粥里飘着三种绿油油的菜叶,都是她最不爱吃的,别说肉沫了,连点油星都没有。
她拿着勺子,扒拉着粥里的米粒,把菜叶都挑了出来,只喝粥,一口菜都不碰。
杨博文刚好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轻笑。
杨博文“还是和以前一样。”
苏禾抬头看他,撇了撇嘴。
苏禾“故意的吧?”
杨博文“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
杨博文走过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杨博文“这些菜都是补气血的,对你伤口好。”
苏禾“我不爱吃。”
苏禾理直气壮。
张函瑞“不爱吃也得吃。”
张函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
张函瑞“以前在学院的时候,你挑食就没少被院长说。”
张函瑞“而且你最后吃的那一顿饭,你也被说了。 ”
苏禾“那都多久的事了。”
苏禾嘟囔着,又扒拉了一口粥。
张桂源“三年零七个月。”
张桂源的声音突然响起,他靠在门框上,眼神沉沉的。
张桂源“你走了三年零七个月。”
苏禾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碗里的粥。
王橹杰“等你吃完,给你换次药。”
左奇函则是拎着一袋水果,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左奇函“医生说多吃水果好。”
左奇函“我待会去给你切橙子,你快点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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