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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音传讯,俗世同忧

玄命真诠

沈清和刚踏上宿舍楼的台阶,掌心的墨玉罗盘忽然又是一阵剧烈震颤,方才平定些许的温热骤然攀升,烫得他指尖微麻。肩头的玄策也跟着躁动起来,振翅在他头顶盘旋半圈,尖喙对着南方频频轻啼,黑豆似的眼眸里,满是急切与凝重。

他驻足抬眸,望向京城以南的天际,那里依旧被惨白天光笼罩,云层翻涌间,似有隐约的灵气波动跨越千山万水而来。那是龙虎山的气息,是师父独有的灵力印记,沈清和心头一凛,连忙攥紧罗盘,指尖凝起灵力覆在天池之上,紊乱打转的磁针骤然一顿,竟生生定在了正南方向,稳稳不动,罗盘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与桃木手串的微光交相辉映。

“是师父的传讯。”沈清和低声自语,脚步不停往楼上走,楼道里的阴冷之气虽比楼下淡了些,却依旧萦绕不散,声控灯忽明忽暗,映得墙壁上的影子忽长忽短,像是有无形的东西在暗处窥探。方才奔逃的学子们早已躲回宿舍,紧闭门窗,楼道里静得可怕,唯有他的脚步声沉稳回响,夹杂着玄策清晰的啼鸣,驱散着周遭的死寂。

回到宿舍,三个室友正挤在门后,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见脚步声连忙回头,见是沈清和,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清和!你回来了!楼下怎么样了?那同学没事吧?外面的黑雾……散了吗?”“清和没受伤吧?黄符从哪来的?”“你不会是个道士吧?”

三人七嘴八舌地问着,眼神里带着惶恐,又藏着一丝依赖。沈清和温和的笑着说:“没事,这几天把黄符随身携带。”

几人点了点头,虽然沈清和说的有些玄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十分相信沈清和,沈清和点了点头,说道:“我有点困了,先睡了。”

三人闻言连忙噤声,生怕扰了他,眼底的好奇、惶恐与敬畏缠在一起,看着沈清和将帆布包轻放在书桌角落,指尖轻柔地抚过肩头玄策的羽背,动作温软。玄策乖顺地蹭了蹭他的指尖,黑豆似的眼珠依旧警惕地扫过宿舍每一处角落,敛着墨羽静立,只偶尔发出一声细弱的啾鸣,驱散着周遭残留的阴冷。

沈清和脱下外层洗得发白的校服,随手搭在椅背上,内里一袭暗纹紫袍悄然显露——衣袍面料莹润,绣着暗金色云纹与龙虎山专属的镇邪符箓,领口绣着太极八卦纹样,紫袍加身,衬得他本就清隽的眉眼,多了几分天师独有的凛然威仪,褪去了少年学子的青涩,尽显玄门紫袍天师的气度。他抬手理了理衣袍,刻意将袖口收紧,遮住腕间桃木手串外,那枚隐着灵力的天师法印。

转身时见室友们仍紧紧攥着护身符,指尖反复摩挲着符纸,神色依旧紧绷,便放缓语气叮嘱:“门窗锁死,桌椅抵在门后,夜里不管听见哭声、敲门声还是别的动静,都千万别应声,更别开门,符纸贴身揣好,能挡阴邪近身。”

“我们记住了!清和你安心歇着!”三人忙不迭应声,手脚麻利地照做,将宿舍门抵得严严实实。他们看着沈清和身上隐约显露的紫袍,再联想方才他手中的罗盘、起效的黄符,心中那句“你是道士吧”的疑问愈发笃定,可看着他眼底难掩的倦色,终究没敢多问,各自缩到床角,攥紧护身符,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放轻了。

沈清和躺到床上,闭上眼,却无半分睡意。方才楼下斩邪,虽未尽全力,却也耗损了不少灵力,掌心的墨玉罗盘隔着帆布包,依旧传来细密又急促的震颤,温热的触感穿透布料,烫得他心口发暖,肩头的玄策蜷在他颈侧,小脑袋贴着他的肌肤,呼吸轻浅,可只要周遭气息稍有异动,它的羽毛便会微微绷紧,始终保持着戒备姿态。

他看似闭目休憩,心神却早已沉入内息,指尖凝起一缕精纯灵力,悄然探入帆布包,覆在墨玉罗盘之上。罗盘瞬间泛起一层璀璨金光,与他周身的紫袍灵力相融,师父以灵力凝成的传讯,此刻清晰无比地回荡在脑海,字字沉凝,带着龙虎山山巅的凛冽道气:“清和,紫袍加身,便承天师之责,今鬼门大开,阴气泛滥,京城古都底蕴深,地下怨气郁结,邪祟最易滋生,为师已遣师门弟子分批下山,你先守北大周遭生灵,稳住一方阳气,再寻同门汇合。玄策乃上古玄禽,辨阴阳、驱阴祟,可助你破邪;罗盘是师门至宝,能定邪祟方位,辨怨气强弱;你那身紫袍,乃历代天师传承,可聚阳气、镇阴邪,危急时可引天道灵力护体,切记,道心不坠,灵力不竭,不负紫袍,不负苍生。”

沈清和心神一震,灵力随之心念流转,周身紫袍隐隐泛起一层极淡的紫光,颈侧的玄策似感应到天师灵力与师门传讯,轻轻啾鸣一声,尖喙啄了啄他的耳垂,似在应和,又似在警醒。他在心中默念回应:“弟子谨记师命,持紫袍天师之责,守一方安宁,斩尽阴邪,不负师门重托。”

心念落,罗盘的震颤渐渐沉稳下来,天池里的磁针依旧死死指向正南龙虎山方向,金光敛去,化作一层温润光晕裹着罗盘,温热的触感也变得柔和,师父的灵力顺着罗盘渡入他体内,滋养着他耗损的道力,周身的疲惫感渐渐消散,腕间的桃木手串也随之发烫,细密的镇煞符文与紫袍灵力相融,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护罩,阴冷之气再难近身。

整栋宿舍楼陷入死寂,楼道里的声控灯彻底熄灭,只剩窗外透进来的惨白天光,勉强映出宿舍内的模糊轮廓。隔壁宿舍传来压抑的啜泣声,还有学子们相互安抚的低语,细碎又惶恐,除此之外,还有一缕缕若有似无的呜咽声,顺着门缝、窗缝钻进来,那声音尖细又阴冷,绝非人声,是游荡的阴祟在试探,在寻找阳气薄弱的宿主,想要趁机侵体。

沈清和听觉远超常人,这些声响尽数入耳,他指尖捏诀,一缕温和却精纯的天师灵力悄然散开,缓缓笼罩整间宿舍,灵力所过之处,那些试图钻进来的阴冷气息瞬间如遇烈火,滋滋消散。床尾的室友本就浅眠,被耳畔的呜咽声扰得心神不宁,刚要睁眼,便觉一股暖意裹住周身,心头的恐慌瞬间褪去,眉头舒展,沉沉睡了过去,手里依旧死死攥着护身符。

斜铺的室友睁着眼,借着惨白天光看向沈清和的床位,只见少年静卧,肩头玄鸟如墨玉点缀,周身似有淡淡的紫光萦绕,那身隐在被褥下的紫袍,偶尔透出一丝金光,明明近在咫尺,却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清寂与威严,那是独属于玄门天师的气场,让他心头愈发笃定,沈清和绝非寻常学子,而是身负重任的修行者。他攥紧掌心温热的护身符,心头的恐惧渐渐消散,也缓缓闭上了眼。

沈清和察觉室友们皆已安睡,才缓缓睁开眼,眼底澄澈无波,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他能清晰感知到,整栋宿舍楼里,除了他们宿舍,其余不少房间都萦绕着淡淡的黑气,那些体质偏弱的学子,已然被阴邪之气缠上,只是气息尚浅,还未酿成大祸。他本想起身巡查,可刚一动,掌心的罗盘忽然再次震颤起来,这一次的震颤急促又剧烈,温热瞬间暴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滚烫,天池里的磁针猛地偏转,不再指向正南,而是死死盯着楼道深处,金光骤然大盛,透着强烈的警示。

肩头的玄策瞬间炸毛,墨羽竖起,黑豆似的眼珠亮得惊人,一声苍劲尖锐的啼鸣破空而出,冲破了宿舍楼的死寂,带着驱邪镇煞的威仪。

“怎么了?”宿舍里的三人被啼鸣声惊醒,神色慌张地坐起身,看向沈清和,又侧耳听着楼道里的动静,只觉那呜咽声愈发清晰,甚至夹杂着沉闷的撞击声,似有东西在楼道里游走、撞门。

沈清和翻身坐起,紫袍在惨白天光下泛着凛然紫光,周身道气凛然,方才的温和褪去,只剩天师的沉稳果决。他快步走到书桌前,一把抓起帆布包,将墨玉罗盘握在掌心,滚烫的玉面清晰传来邪祟的方位——三楼,307宿舍!

“楼里有邪祟作祟,在307宿舍,怨气极重。”沈清和声音清冷,指尖飞快打开帆布包,取出那只古朴的雷击桃木盒,打开后,殷红的朱砂、锋利的朱砂笔、一沓叠得整齐的黄符映入眼帘,他指尖翻飞,朱砂笔蘸满朱砂,在黄符上飞速勾勒,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镇邪符的纹路一笔成型,力透纸背,符纸瞬间泛起红光,与他周身的紫光相融,灵力充盈。

玄策振翅而起,在他头顶盘旋,一声声清啼震慑周遭阴祟,墨羽掠过之处,楼道里飘来的黑气尽数消散。

“307?那是隔壁楼层的宿舍!”室友们脸色惨白,想起方才楼道里的动静,浑身发冷,“清和,那邪祟……厉害吗?你要去对付它?太危险了!”

“都是同学,他们有难,我必须救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沈清和语气坚定,将几张护身符塞进室友手里,“再拿几张,分给隔壁宿舍,守住自身阳气,我去去就回。”他话音落,抓起一把画好的镇邪符、缚邪符揣进衣襟,桃木盒贴身收好,罗盘紧握掌心,周身紫光萦绕,气场凛然。

他移开抵门的桌椅,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腐朽的腥气,比楼下的邪祟气息浓烈数倍。楼道里漆黑一片,惨白天光似被黑气阻隔,难以透入,只有沈清和周身的紫光与罗盘的金光,照亮了脚下的路,声控灯无论怎么跺脚都毫无反应,周遭的呜咽声愈发清晰,似有无数小鬼在暗处窥探,却碍于他的紫袍天师气场与玄策的啼鸣,不敢靠近。

玄策在他头顶引路,啼鸣声声,墨羽泛着银光,将沿途的黑气驱散殆尽。沈清和脚步沉稳,踏罡步悄然踏出,一步一罡,一步一咒,晦涩的天师咒文从他口中轻诵而出,道音回荡在楼道里,阴冷之气节节败退,地面上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又在道音中飞速消融。

沿途不少宿舍的学子听见动静,想要开门查看,却被沈清和的声音喝止:“闭门不出,贴身握符,勿扰道法斩邪!”声音带着天师灵力,穿透房门,震得学子们心头一凛,连忙死死抵住房门,不敢再动。

很快,307宿舍映入眼帘,房门虚掩着,一股浓稠如墨的黑气从门缝里汹涌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暴戾的怨气,门内传来沉闷的嘶吼声,不是人声,更像是无数阴魂在哀嚎、挣扎,门板被内里的东西撞得砰砰作响,随时都要碎裂。

周遭的黑气愈发浓郁,连沈清和周身的紫光都被压制得黯淡了几分,掌心的罗盘震颤得几乎要脱手,天池里的磁针疯狂转动,金光璀璨,死死锁定着宿舍核心,滚烫的触感几乎要灼伤掌心。

玄策猛地俯冲而下,对着门缝的黑气一声长鸣,银光暴涨,黑气瞬间被撕开一道缺口,发出刺耳的嘶鸣。

沈清和眼神一凛,不再迟疑,抬手凝起灵力,猛地推开房门。一股铺天盖地的黑气扑面而来,屋内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天光,四个男生蜷缩在床角,浑身被黑气缠绕,面色青紫,双目紧闭,嘴唇乌青,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周身的被褥、衣物早已变得枯黄,床头的绿植更是化作一滩枯枝败叶,散发着腐朽之气。

宿舍中央,一团比人头还大的黑雾正疯狂翻滚,黑雾之中,无数双猩红的眼睛闪烁,密密麻麻,透着噬人的戾气,数只漆黑的鬼手从黑雾中伸出,朝着蜷缩的男生抓去,鬼手所过之处,空气都似被冻结。连宿舍摆着的盆栽也逐渐枯萎,让人如坠冰窟,怨气凝成实质。

这是无数弱小阴祟与浓郁怨气凝聚而成的怨煞,比楼下的邪祟强横数倍,寻常符箓与灵力,根本难以击溃!

沈清和踏步而入,紫袍翻飞,周身紫光骤然暴涨,天师威压四散开来,屋内的黑雾瞬间一顿,嘶吼声变得凄厉,似被紫袍灵力灼伤。“孽障,竟敢在人间作祟,残害生灵,今日我便斩你于此!”

他一声低喝,掌心罗盘掷出,金光暴涨,罗盘悬空而起,天池里的磁针飞速转动,一道金色光柱从罗盘射出,狠狠击中黑雾核心。黑雾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疯狂翻滚起来,无数鬼手朝着沈清和抓来,带着刺骨的阴寒。无数阴魂厉鬼的咆哮声在沈清和耳边响起。

玄策振翅直冲黑雾,银光照亮漆黑的宿舍,尖喙狠狠啄向黑雾,每一次啄击,都能撕下一缕黑气,黑气消散时,发出凄厉的哀嚎。沈清和指尖捏诀,口中诵念天师破邪咒,语速越来越快,道音震彻屋宇,他抬手一挥,衣襟里的黄符尽数飞出,红光漫天,每张符纸都化作一道赤色光刃,狠狠斩向黑雾。

光刃与黑气碰撞,滋滋作响,黑气不断消散,却又借着周遭的阴邪之气快速凝聚,愈发狂暴。沈清和见状,脚步踏出完整的踏罡步,周身紫光大盛,双手结出天师镇邪印,大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紫袍引灵,敕!”

一袭紫袍上的暗金符箓尽数亮起,与他周身灵力相融,一道磅礴的紫光从天而降,裹着罗盘的金光、玄策的银光,狠狠砸向黑雾。黑雾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嘶鸣,在三色光芒中剧烈挣扎,却终究抵挡不住天师灵力的威压,一点点被炼化,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黑雾散尽,屋内的惨白天光终于透了进来,阴冷之气瞬间消散,地面的白霜消融,蜷缩的四个男生身上的黑气也渐渐褪去,面色慢慢恢复红润,呼吸渐渐平稳。

沈清和抬手召回罗盘,掌心微微发麻,方才引动紫袍灵力,耗损不小,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紫袍上的光芒也渐渐敛去。玄策飞回落定在他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墨羽上沾着些许黑气,却依旧精神抖擞,黑豆似的眼珠里满是得意。

他走到床边,探了探四人的鼻息,确认无碍后,取出四张安神符贴在他们额头,又在宿舍四角各贴一张镇邪符,彻底驱散残留的阴邪之气,稳固屋内阳气。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靠在桌边调息片刻,灵力缓缓流转,补充着耗损的道力。

门外传来宿管大爷焦急的脚步声,还有学子们试探的低语,沈清和打开门,宿管大爷见屋内恢复清明,四个男生安然躺着,顿时喜极而泣:“清和同学,太好了!太好了!你可太厉害了!”

“大爷,安排人守在楼道,严禁学子随意走动,给每个宿舍再送些护身符,让大家多喝姜汤,补足阳气。”沈清和叮嘱道,语气恢复了几分温和,紫袍的威仪敛去,又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沉稳。

宿管大爷连连应声,连忙去安排。沈清和转身看向楼道深处,掌心的罗盘依旧微微震颤,温热未消,校外的方向,一股更为庞大的阴邪之气正在悄然凝聚,比这307宿舍的怨煞,强横百倍不止。

北大的乱象暂平,可京城的风雨,才刚刚拉开帷幕。鬼门大开,阴邪遍地,他这位入世的紫袍天师,注定要在这灵异乱世中,以道为刃,以紫袍为盾,斩尽阴邪,护佑苍生。

“今晚鬼门开的位置,正是在北大的校门口其余的邪祟应该散发在其他 地区,几只大鬼都在北大出现,其余的小鬼,现在还成不了多大气候,再加上每个地方都会有庙宇震慑,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沈清和自言自语道。

沈清和转身下楼,抬手掐了一个法诀,抹除了众人今晚的记忆,只要他们依稀记得今晚出现了一些异象,而有关于邪祟的事,都让他们一同忘记了。

但从今晚开始,这世道又要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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