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海风裹挟着浓重的咸腥气,卷着翻涌的浪涛一下下拍打着滨海市的防波堤,溅起的水花落在冰冷的柏油路上,很快便凝结成一层薄薄的霜。北川靠在巡逻车的车门上,指尖夹着的烟蒂明明灭灭,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是特殊灾害对策队“CREW GUYS”的新晋队员,今天是他第一次单独值守夜班,空旷的海岸线上只有他的身影,和远处灯塔忽明忽暗的光。
对讲机突然刺啦作响,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划破了夜的寂静,惊飞了栖息在防波堤礁石上的海鸟。“紧急信号!紧急信号!东南海域发现不明飞行物,速度突破马赫5,正向滨海市市区方向坠落!重复,正向市区方向坠落!”调度员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透过电流的杂音传来,让北川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几乎是立刻掐灭了烟蒂,转身跳上巡逻车,油门一脚踩到底。引擎发出一阵轰鸣,巡逻车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北川紧握着方向盘,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夜空,就在这时,一道赤色的流光突然撕裂了墨色的天幕,那光芒太过刺眼,甚至盖过了远处的灯塔,带着灼热的气流,拖着长长的尾焰,朝着滨海市的方向急速坠落。
那不是流星。北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见过流星陨落的样子,缓慢而柔和,可眼前的赤色流光,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压迫感,仿佛是一颗从天而降的炸弹。他能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能感受到空气里渐渐升腾起的灼热温度,甚至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居民惊恐的尖叫。
巡逻车在一片空旷的废弃工厂区停下,这里正是赤色流光坠落的地点。北川推开车门冲下去,脚下的地面还在微微震颤,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呛得人忍不住咳嗽。他捂着口鼻,一步步朝着烟尘的中心走去,视线所及之处,是一道狰狞的巨大沟壑,沟壑之中,一道浑身覆盖着青铜色甲壳的身影,正缓缓站起。
那是一头怪兽。
北川的呼吸猛地一滞,握着腰间激光枪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怪兽的体型足有二十米高,镰刀般的前肢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血红色的复眼在烟尘中闪烁着暴戾的光芒,它轻轻晃动了一下脑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刺耳得让人耳膜生疼。
怪兽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建筑,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那栋楼里还亮着不少灯,显然还有居民没有撤离。北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刚想举起激光枪射击,吸引怪兽的注意力,却见那怪兽猛地抬起了镰刀般的前肢,朝着居民楼的方向狠狠挥去。
“住手!”北川嘶吼出声,声音却被怪兽的嘶鸣彻底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剧烈的灼痛感突然从他的胸口传来。北川下意识地按住胸口,指尖触碰到一枚冰凉的晶石——那是他入职CREW GUYS的那天,在海边捡到的奇怪石头,通体透明,像是蕴藏着某种力量。此刻,这枚晶石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服传来,一股陌生的记忆猛地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地,绿草如茵,山川连绵,阳光洒在大地上,温暖而祥和。还有一个沉稳而古老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吾乃大地意志之化身,盖亚奥特曼。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里的生命,是吾之使命,亦是汝之使命。”
盖亚奥特曼。
北川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这个名字,一股莫名的力量从晶石之中涌出,顺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属于大地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奔腾不息。
没有时间犹豫。北川迎着怪兽的嘶吼,朝着沟壑的中心冲去。胸口的晶石光芒暴涨,耀眼的蓝光将他整个人笼罩,两道光束从他的脚下冲天而起,在半空中交汇、凝聚,最终化作一道巨大的银色身影。
银色的巨人落地的瞬间,地面轰然下陷数寸,扬起漫天尘土。他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庞,蓝色的计时器在胸口闪烁着光芒,手臂上的装甲泛着金属的光泽。他抬起手臂,稳稳挡住了怪兽劈来的镰刀前肢,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周围的玻璃纷纷碎裂,连远处的巡逻车都跟着晃动了几下。
盖亚奥特曼,登场!
北川的意识与巨人的意识相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盖亚体内流淌的力量,能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的脉动。他看着怪兽狰狞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守护欲。他操控着盖亚的身体,猛地发力,手臂狠狠一甩,竟直接将那头二十米高的怪兽掀翻在地。
怪兽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周围的地面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北川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他操控着盖亚,迈开大步冲上前,抬脚狠狠踩在怪兽的甲壳上。怪兽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盖亚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CREW GUYS,火力支援!”北川的声音透过盖亚的躯体传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到了远处赶来的战机编队的通讯器里。
“收到!”空中传来队友的回应。三架战机编队立刻俯冲而下,激光束如雨般倾泻在怪兽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怪兽的甲壳上迸溅出点点火星,它吃痛地蜷缩起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
北川知道,机会来了。他操控着盖亚的双手,在胸前交叉,蓝色的光芒在掌心凝聚,越来越亮。他能感受到大地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汇聚成一道锐利的青色光束。
“光子冰刀!”
北川在心中呐喊。青色的光束从盖亚的掌心射出,如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精准地命中了怪兽的血红色复眼。
怪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原本暴戾的光芒渐渐黯淡。几秒钟后,它的身体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空中,只留下满地的碎石和烟尘。
危机解除。
盖亚缓缓站直身体,低头看向地面上欢呼雀跃的居民,和远处朝着他挥手的队友。他胸口的蓝色计时器闪烁了两下,随后化作一道耀眼的蓝光,缓缓没入了北川的体内。
光芒散去,北川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断壁,胸口的晶石恢复了平静,灼痛感也渐渐消失。他看着周围满目疮痍的景象,又抬头望了望依旧漆黑的夜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巡逻车里默默值守的普通队员。
他是北川,是盖亚奥特曼的人间体,是这片大地的守护者。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