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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八娃的故事

茅草屋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带着山间微凉的秋风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涌进来,五娃背着八娃的身影刚踏进门,炕边瞬间便漾开了三道暖融融的光晕。大娃的赤红火光、二娃的橙黄柔光、三娃的土黄厚光,几乎是在同一刻凝出真身,三个身形挺拔的少年郎,瞬间便团团围了上来,眼底的焦灼与心疼,浓得化不开。

方才还在炕边调息的红橙黄三道魂气,在感知到八娃虚弱的气息时,便已迫不及待凝出肉身。

大娃身形魁梧,眉宇间的刚烈被担忧尽数取代,伸手便想扶着五娃的胳膊,却又怕碰疼了背上的八弟,指尖悬在半空,连力道都不敢多使半分。二娃清隽的眉眼蹙得紧紧的,那双能看透天地万物的千里眼,此刻只凝着八娃苍白的小脸,耳聪目明的神通尽数收敛,只静静听着八娃微弱的呼吸,生怕漏了半分异样。

三娃的铜头铁臂依旧泛着冷硬的光,可眼底的沉稳里,却掺了化不开的心疼,他方才在山石后,亲眼看着八娃耗尽灵气凝出魂骸,此刻见他虚弱得连眼皮都快撑不住,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巨石压着,闷得发慌。

爷爷闻声从灶间赶来,鬓发花白的老者步子都急了几分,枯瘦却温暖的手连忙拨开围上来的孙儿们,小心翼翼地从五娃的背上,将八娃轻轻抱进怀里。八娃的身子很轻,像一片被秋露打湿的落叶,浑身微凉,唇瓣惨白,左手腕的辟邪白玉镯,莹光也黯淡了几分,堪堪护着他快要散掉的魂体,不让灵气彻底枯竭。

爷爷的怀抱很暖,带着烟火气的温度,他将八娃轻轻放在炕头铺好的软褥上,又拉过厚厚的棉被,小心翼翼地盖在他的身上,指尖抚过八娃苍白的脸颊,声音都在微微发颤:“我的乖娃,你受苦了。”

八娃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墨色的眼眸里,没了往日的冷冽与清明,蒙着一层淡淡的倦意,却依旧亮得通透,他看着围在炕边的四位兄长,看着爷爷慈爱的眉眼,干裂的唇瓣轻轻动了动,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润,也带着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沉稳:“我没事,哥哥们,爷爷,别担心。”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力气,话音落时,他的气息微微急促,胸口轻轻起伏着,额间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大娃连忙伸手,掌心的赤红灵气轻轻覆在八娃的额间,那缕灵气温暖炽热,是最纯粹的阳刚之气,能驱散周身的疲惫,也能滋养耗损的魂体;五娃的碧色灵气紧随其后,化作一层温润的水泽,裹着八娃的四肢百骸,抚平他灵气耗竭带来的酸软;三娃的土黄灵气厚重沉稳,稳稳的托着八娃的丹田,不让他本就空虚的灵气再散分毫;二娃的橙黄灵气最是柔和,丝丝缕缕的缠上八娃的眉心,轻轻抚平他蹙起的眉头,也护住他的识海,不让妖邪的余气趁虚而入。

四位兄长的灵气,七色葫芦藤最本源的气息,温柔又坚韧的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暖融融的网,将八娃整个人都裹在其中。那灵气里,有兄长的心疼,有血脉的牵绊,有百年的相守,也有此刻满心满眼的珍视,一点点滋养着他耗竭的墨色灵气,一点点抚平他肉身的疲惫。

八娃闭了闭眼,感受着周身源源不断涌来的暖意,墨色的眼眸里,漾开一丝浅浅的安心。他知道,有兄长们在,他便不会有事,这份血脉相连的守护,是他此生最坚实的底气。

片刻后,他再次缓缓睁眼,气息比刚才稳了些许,声音也清晰了几分,目光直直落在二娃身上,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二哥,麻烦你,用你的千里眼看看,妖洞的深处,有没有一处被彻底冰封的寒潭。”

二娃微怔,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半分迟疑。他抬手覆上自己的双眼,橙黄的灵气缓缓漾开,那双能看透山川湖海、妖洞秘境的千里眼,瞬间便穿透了茅草屋的墙壁,穿透了七色峰的山石,直直望向青蛇精盘踞的妖洞深处。

妖洞之中,阴风阵阵,妖气弥漫,囚牢里的四只黑布袋静静躺着,青蛇精正站在七色峰的青石前,高举着锯齿镰刀,眼底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显然是要对余下的葫芦山石动手。而在妖洞最偏僻的西北角,一处深不见底的寒潭,果然被厚厚的玄冰彻底封冻,冰面之下,凝着一道洁白的身影,羽翼蜷缩,脖颈低垂,正是一只被冰封的仙鹤,仙鹤的羽翼间,隐隐漾着一层七彩的柔光,那光芒温润纯粹,像是藏着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

“八弟,真的有。”二娃收回千里眼,橙黄的眼眸里满是震惊,也带着几分了然,“妖洞西北角的寒潭,冰厚数丈,里面封着一只仙鹤,他的左翼下,确实凝着一朵流光溢彩的莲花,七色光晕流转,灵气纯净得很。”

八娃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墨色的眼眸里,终于漾开一丝清明的光亮,像是算准了所有的变数,也像是终于等到了破局的关键。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字字铿锵,带着斩钉截铁的笃定:“那便是七色彩莲。方才我凝魂骸护五哥时,山神显灵,传声于我,说那彩莲是天地灵物,给了仙鹤,仙鹤将其藏在羽翼间,能解世间万毒,更能让我们兄弟连心,七魂相融,合为一体,凝成真正的金刚之躯。”

这话一出,屋中的四位兄长,皆是满眼震愕,随即便是狂喜。他们皆知,七兄弟各有神通,却也各有软肋,若是能合为一体,便能互补长短,将所有的神通融会贯通,届时,青蛇精的那些妖法与法宝,便再也不足为惧。

爷爷的眉眼也舒展开来,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抬手轻轻拍了拍八娃的手背,声音温和却坚定:“好孩子,你放心,这彩莲,我们定然要取回来。”

“大哥,劳你走一趟。”八娃抬眼看向大娃,墨色的眼眸里满是信任,“那寒潭的玄冰坚硬无比,唯有你的力大无穷,能开山裂石,破冰救人。救出仙鹤,他自会将彩莲相赠,你速去速回,切莫耽搁。”

“好!”大娃应声,赤红的身影瞬间便漾起浓烈的光晕,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眉眼间的刚烈尽数化作决绝,“八弟放心,大哥定然不负所托,取回彩莲!”

话音未落,大娃的身形便猛地暴涨,化作顶天立地的巨人,一步便踏出了茅草屋,脚下的青石板都微微震颤,赤红的灵气裹着他的身躯,朝着妖洞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得惊人,只留下一道火红的残影,在山间划过。

八娃看着大娃离去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又看向二娃、三娃与五娃,声音轻柔却带着条理:“二哥,三哥,五哥,你们留在家里,安心调息恢复体力,不必急于出手。青蛇精的妖法虽狠,却也耗损了不少妖力,四哥、六哥、七哥的神通,皆有克制她的法子,他们三人破石而出,起码能撑上许久,足够我们养精蓄锐,也足够大哥取回彩莲。”

他顿了顿,指尖微微蜷缩,墨色的灵气在掌心缓缓凝聚,却只是极淡的一缕,堪堪能护住自己的丹田,再难凝出半分魂骸。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底的倦意也未散去,声音里添了几分无奈:“我此刻灵气耗损太甚,虽已恢复大半,却还不能再动用灵气,只能静心休养,静待时机。”

“八弟,我们用灵气助你。”二娃率先开口,橙黄的灵气再次涌来,缠上八娃的周身;三娃与五娃也齐齐点头,土黄的厚重灵气,碧色的温润水汽,三道本源灵气交织在一起,稳稳的裹着八娃的身躯,一点点滋养着他耗竭的墨色灵气,也抚平他四肢百骸的酸软。

茅草屋里,暖意融融,四道柔和的光晕交织缠绕,将八娃护在中央。爷爷守在炕边,为他们添上温热的茶水,灶间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山间的草木清香,凝成世间最安稳的光景。八娃闭着眼,静静感受着兄长们的灵气滋养,墨色的眼眸里,一片清明,心底的算盘,却打得分毫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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