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一急促的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荡的实验室内不断回响着。吊顶上昏黄的钨丝灯也应着这脚步声而忽明忽暗,似是藏着“啪嚓”
实验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个身影顺着敞开不多的缝隙侧身闪入门内,习惯性的反手将门关上。那人估摸着有三四十岁,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长相不算帅气,只能说的上是普通。
他快步走达实验台前,眼睛不断扫着台子上的东西,似是在找些什么。突然他眼睛亮了一下,明确的拿起桌面上的一瓶酒精灯,又去翻旁边的教具框,翻出一盒受了潮的火柴,他耐着性子擦了三四根才“嗤”的一声点燃。他本是想再找找有没有比这更干的火柴的,可无奈,其它火柴都像是在水里浸泡过一样潮湿。橘黄的火苗随着火柴的移开跳跃了起来。他觉得火柴太过难使,用酒精灯点燃另一盏酒精灯。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门外的一切砸门声都与他无关。
“乖孩子唉,”他对着门外方向无奈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亦或者说带有几丝宠溺?“莫要心急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唉。”
门外的东西明显是被这轻慢的态度所激怒,敲门声更加剧烈,门也随着敲门声出现了几道裂痕。
“哗啦”酒精撒了出来,撒在了桌子上,随着酒精的撒出火焰也蔓延开来。他摇摇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之色。可能是觉得火候还不太够,又随手打翻一瓶酒精到地上。
“哎呀呀……你看我,人老了不中用咯,手都不稳喽。”他嘴里念叨着,顺手抄起墙角的墩布,不慌不忙地将流淌的酒精,像往烤串上刷孜然粉一般,均匀地涂抹在地板上。
“乖孩子唉,轻点儿劲敲嘛,”他继续用那哄孩子的腔调说着,声音里甚至带着点宠溺和责备,“你瞧瞧啊,我着可怜的门儿呦,都要被你拆散架喽。乖乖等着,莫慌嘛”
“砰——哗啦!”
话未说完,门被彻底砸开,木屑纷飞。一个诡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它上半身是一个巨大的鱼头,下半身却是人形肢体的“美鱿鱼”。
双手举起,脚步缓缓后退,一直退到了敞开的窗户边。晚风灌入,吹动了他的鬓角。他坐到窗户边缘,因为有围栏挡着,他没有掉下去。
火焰蔓延到了地板上,一股烧木头味愈发浓烈。美鱿鱼在不断靠近,慢慢的踏入那片火海之中,踏入的刹那,火焰瞬间包裹住它的全身上下,一股烤鱼的香味传出。
不久,火灭了,美鱿鱼也经过火焰的洗礼成功变成了烤鱿鱼。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上前,看着那焦香四溢,滋滋冒油的烤鱿鱼,拿起一旁的两只玻璃棒,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食之,美味至极。待确认完没有毒后他才放心的大口大口吃起来,他一边吃一边喃喃自语般的评价着:
“高端的食材(嚼嚼嚼),往往只需要(嚼嚼嚼)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嚼嚼嚼)……
都跟你说了嘛,乖孩子,莫要心急,莫要心急……你咋个就是不听老人言嘞?这下好喽,成咯,火烧鱿鱼喽……”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出实验室,拿出从保安室安保那里“借”来的钥匙打开天台大门一股冷风吹来,像是在驱赶他,但他依旧迎风走向天台边缘张开双臂向太阳优雅的鞠了个躬然后,一跃而下。
预想中的坠楼的痛苦并未发生,等待他的,是一道冰冷而突兀的机械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考生吴尘成功答完此次模拟试卷《鱿鱼实验室》试卷提交成功,请考生不要走动阅卷老师正在批改试卷……。”
“姓名:吴尘,考号:18361,主选课:生物,分数:67,等级:c级,加分项:成功杀死BOSS,排名:1320名进步五名。
下面是老师送的进步礼物
【下面是通关奖励:】
【1.酒精灯 x1】
【2.知识卷轴:《酒精灯的错误使用用法》】
【3.安慰糖果 x1(效果:安抚)】
积分奖励+30,当前积分190分”
吴尘眼前画面一晃,回到了宿舍
吴尘在硬板床上,一副散了架似的模样瘫了得有小半钟头,他嘴里还一刻不停的碎碎念着“哎呀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喽……”之类的车轱辘话。
“哗啦”又一个室友随机刷新在宿舍里。
吴尘眼皮一抬,立刻来了精神,侧过身用手支着头,笑眯眯地打招呼:“呦,郑向,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喽?回来得咋个这么早嘛?平时次次都是垫底回来的,今儿是投降了咯,还是抱上哪个大佬的粗腿噻?”
郑向,看模样像是个当老师的,格外是像语文老师,身上带着点书香气,但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并不晴朗,一脸晦气。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闭上你那张破嘴!整个楼道就咱们宿舍最吵,这让别人宿舍怎么看咱宿舍”他一边把外套挂起来,一边吐槽,“一天天的大字不认识几个,小嘴一叭叭倒是比谁都灵光,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识些字,学学答题技巧。”说完,还不忘朝吴尘那边甩了个白眼。
吴尘也不恼,反而是“嘿嘿”尴尬地笑了两声,自顾自地唱起了哀调:“我不就开个玩笑嘛……哎呦,真是人老喽,招你们这些年轻娃子嫌弃得很呐……”他拖长了调子,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郑向听得一脸无语,嘴角抽了抽,心里又一次萌生了去找系统申请换宿舍的念头,换个脑子正常点的室友,哪怕消费一些道具都行。
“跟你这号人做室友,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郑向一边展开卷轴,检查上面由“老师”批改的朱红色批注,一边头也不抬地冷嘲热讽,“《鱿鱼实验室》?你又是怎么折腾的?靠你那口锅,还是你那套哄小孩的把戏?”
吴尘听这话一骨碌坐了起来:“哎呦喂,郑向同志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喽!啥子哄小孩嘛,那叫策略!策略你懂不懂?就是个上半身是鱼脑壳、下半身是人的怪物嘛,蠢得很!我略施小计,本来就想着点个灯呗,结果拿火柴贼难使,最后我用的灯点灯,没成想那灯还翻了,燃了一桌子火,我寻思着这泼点水没火呗,结果泼成了酒精,没成想它就自己个儿冲进来变成烤鱿鱼喽!啧啧,那味道,巴适得板!”
他说得眉飞色舞,还夸张地咂咂嘴,随即,他手心一翻,一盏小小的、略显陈旧的酒精灯和一卷古朴的卷轴出现在他手中。“你看嘛,这就是奖励!还有颗糖,没得啥子用,哄娃娃的。”他把那颗包装花里胡哨的“安慰糖果”随手丢在枕边。
郑向瞥了一眼那盏酒精灯,又听到吴尘描述的通关过程,眉头紧紧皱起,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点火玩?在实验室里?吴尘!你这是歪门邪道!是严重违反实验安全守则的行为!酒精灯是让你这么用的吗?《酒精灯的错误使用用法》……这奖励名字本身就是在讽刺你!你这种解题思路,一次侥幸,下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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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是这本书的作者。
首先很感谢大家能打开这本书看。
写这本小说,最直接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由于学校和家里管的太严被逼疯了。说实话,我自己写着写着都觉得自己脑洞开得有点大。但又不大,这和现实的区别其实不大我们的“老师”是真的老师,我们的“稳定值”叫“心态”,归零了虽然不会变成怪物,但可能会崩溃大哭一场。
所以我就想,如果这些规则真的被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制定,如果我们的考试真的决定了生死,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就有了吴尘。
他是我幻想中的那个“反叛者”——用最不正经的方式,对待最严肃的规则。他点火烧实验室,把怪物烤了吃。从某种程度上,他做了我不敢做的事:对待那些令人窒息的条条框框,他用的是“吃”的态度。不是反抗,不是顺从,而是消化。把规则变成自己的营养,甚至从中找到乐趣。
郑向则是另一个极端。他是好学生,是遵守规则的人,是相信“规矩造就方圆”的人。在我的高中里,很多老师就是这样的。他们是真的相信,只有严格遵守每一项规定,才能到达成功的彼岸。他们严厉,他们较真,他们有时候让人喘不过气,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真的为学生好。
所以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有时候太压抑,有时候又太癫狂,请原谅一个十六岁高中生被学业压力逼出来的脑洞。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治疗,是一种卑微的反抗,用文字建造的避难所。
“高端的试卷,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