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的身影彻底隐没在矿道尽头的尘雾里时,金还僵在石堆上,怀里紧紧攥着那张凹凸大赛的地图,指尖反复摩挲着衣襟上的矢量箭头徽章。
风卷着矿砂打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红着眼眶,小声呢喃着姐姐的名字。那些矿工刻薄的议论还在耳边盘旋,像细密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我敛去周身的元力波动,缓步从巨石后走出来,脚步声落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轻得几乎听不见。
金听见动静,猛地抬头,警惕地看向我,攥着地图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你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却强撑着摆出一副强硬的样子,像一只炸毛的小兽。
我停下脚步,与他隔着几步的距离,没有靠得太近,免得吓到他:“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
我的目光落在他衣襟上的徽章上,声音放得很轻,“这个徽章,对你很重要吧。”
金的肩膀微微一颤,低头看了眼那枚泛着金光的箭头,眼神瞬间软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失落:“这是我姐姐的……她去参加凹凸大赛了,我要去找她。”
“凹凸大赛很危险。”我看着他那双亮得惊人的蓝眼睛,里面盛着少年人独有的、不计后果的热忱,忍不住开口提醒。
金却用力点了点头,把地图揣进怀里,抬头看向我时,眼底的迷茫已经被坚定取代:“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去,我要找到姐姐,还要让登格鲁星的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风又吹了起来,卷起他额前的碎发。我看着这个明明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却依旧挺直脊背的少年,忽然想起菲利斯说过的那句“骑士的路不好走”。
他们都是一样的,明明前路遍布荆棘,却偏要凭着一腔孤勇,撞开一条道来。
我沉默了片刻,抬手,指尖凝起一缕微弱的元力,落在他的地图上。那缕元力化作一道极淡的光纹,隐没在纸页的纹路里:“遇到危险的时候,试着用元力催动这张地图,或许能帮你一次。”
金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我:“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弯了弯唇角,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朝着与矿道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我脚步微顿,迎着漫天的矿尘,轻声开口,声音被风吹散,却刚好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星执。有缘的话,凹凸大赛见。”
说完,我便加快了脚步,任由矿尘将我的身影淹没。
身后传来金的喊声,带着满满的朝气:“星执!我记住了!凹凸大赛见!”
我抬手摸了摸掌心的花戒,戒面微微发烫。
神使的指令是观察,可方才那一瞬间,我却忍不住,给了这个少年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
或许,这盘由神使主导的棋局,会因为这个叫金的少年,生出一点不一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