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塔图姆脚踝韧带撕裂，赛季报销。
全美的体育头条被这条新闻和叶凌云的照片同时占据。标题触目惊心：《魔鬼还是天才？》
NBA官方启动“特殊新秀调查程序”，一个由退役传奇球星、裁判委员会和运动医学专家组成的秘密小组，开始调取叶凌云全部比赛录像，逐帧分析。
更衣室里，队友看我的眼神开始躲闪。只有扎克·拉文在一次训练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
“叶，你得传球。再这样下去，你会毁了自己，也会毁了球队。”
总经理打电话给我，语气疲惫：
“联盟在施压。下一场对雄鹿，如果你再……他们可能会启动‘恶意竞争’条款。”
我挂掉电话，打开电视。TNT演播室里，查尔斯·巴克利正对着镜头咆哮：
“我不管他场均多少分！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芝加哥公牛现在是一支一个人的球队，而那个人正在把队友变成观众！”
我关掉电视。手机屏幕亮起，又一条来自那个神秘号码的信息：
“密尔沃基的地板下有东西。小心扬尼斯的‘垫脚’。”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走到公寓窗前。芝加哥的夜色灯火璀璨，但玻璃上只映出我自己的脸，年轻，却透着一股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
训练馆空无一人时，我一遍遍练习传球。球砸在墙上，反弹回来，如此往复。肌肉记忆里似乎只有得分和晃动。
传球？狩猎场里，需要把箭分给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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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的风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级别。叶凌云的名字和照片占据了所有体育版块的头条、推送和电视辩论。但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惊叹或质疑，而是一种撕裂般的、带着恐惧的狂热讨论。
“场均67.1分！上帝啊，这是篮球还是电子游戏？”
“但看看公牛的战绩！2胜2负！他得到了所有分数，却输掉了团队！”
“塔图姆赛季报销！他的打法是否违背体育道德？”
“必须调查！他的身体构造肯定有问题！”
“他是篮球的未来，你们这些老古董在害怕！”
舆论两极分化，口水战愈演愈烈。NBA总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来自其他球队的抗议，来自球迷的激烈反应，甚至隐隐有来自更高层面的关注。那份“特殊新秀调查程序”启动得悄无声息，却像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芝加哥上空，也笼罩在叶凌云每一次触球之前。
公牛队内部的氛围变得微妙而紧张。训练时，依旧会给叶凌云设计战术，但球传到他手上的频率，以及他出球的选择，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他能感觉到队友们的复杂情绪：敬畏他那不可思议的得分能力，恐惧他带来的关注和压力，更深的，是一种被排除在比赛之外的失落与隐隐的不满。德罗赞的沉默，武切维奇欲言又止的眼神，年轻球员们训练后的窃窃私语……像细密的针，刺在无形的隔膜上。
只有扎克·拉文，这个同样天赋异禀、经历过高峰与低谷的扣篮王，在一次枯燥的折返跑训练后，趁着无人注意，走到正在喝水的叶凌云身边。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罕见的严肃：“叶，听着。我见过天才，我自己也算一个。但……你得把球传出去。偶尔，一次也好。不是因为他们需要得分，” 拉文看了一眼远处正在练习投篮的队友们，“是因为他们需要‘感觉’到自己在比赛。再这样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你会把这里变成孤岛。对谁都不好。”
叶凌云握着水瓶，没说话。水很冰。拉文的话，和塔图姆被抬走前那句“会毁了这个联盟”，以及总经理电话里提及的“恶意竞争条款”，混杂在一起，在他脑海里盘旋。
回到公寓，窗外是芝加哥不眠的灯火。他打开电视，又迅速关掉。巴克利那张愤怒的脸和咆哮的声音似乎还在房间里回荡。“一个人的球队”……呵。
手机震动。又是那个号码。密尔沃基？扬尼斯的“垫脚”？他盯着那条信息，直到屏幕暗下去。地板下……有东西？这次又是什么？
他没有再去想传球的事。深夜的私人训练馆里，只有篮球撞击地板和墙壁的单调回响。他练习运球，变向，急停跳投，甚至是那些危险至极的脚踝终结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更快，更诡异，更具杀伤力。肌肉在燃烧，汗水滴落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深色印记。
传球？他尝试着朝墙壁上画出的象征队友的标记传了几个。球路生硬，时机别扭。仿佛他的神经和肌肉，已经被某种更深层的东西重新编码，只指向唯一的终点——将球放入篮筐，以及，摧毁对位者的防守尊严。
狩猎场不需要分享猎物。至少，他身体里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声音是这么告诉他的。
调查小组的秘密会议室内，灯光昏暗。巨大的屏幕上正以极慢的倍速回放叶凌云对阵凯尔特人时晃倒塔图姆的那致命一击。画面定格在他转身发力的那一帧。
一位前全明星后卫，以防守悍将著称的退役球星，指着叶凌云的脚踝和发力腿的角度，声音干涩：“看这里。这个扭矩，这个重心转换速度……人类的跟腱和膝关节韧带不可能承受。除非……”
“除非什么？” 主持调查的前联盟副总裁追问。
“除非他的肌腱和韧带构造……密度和强度远超常人。或者，” 退役球星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运动医学专家，“有什么东西在支撑他，缓冲了冲击。”
医学专家推了推眼镜，调出另一段录像，是叶凌云在丹佛一次次罚球线起跳的慢放。“更奇怪的是这里。注意他起跳前脚掌与地面的接触点。每次都是几乎完全相同的位置。丹佛的地板监测数据我们调取了，那个区域的压力反馈和能量释放曲线……异常。不像硬木，更像……某种高弹性的复合结构。”
“作弊？” 有人低声问。
“不，” 专家摇头，“地板的原始设计和施工记录没有问题。赛后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外加装置。就像……那块地板本身，在那一刻，‘选择’了给他额外的力量。”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这个结论比“作弊”更让人不安。
“继续查。” 前副总裁揉着太阳穴，“下一场对雄鹿，增加所有角度的超高速摄像机，重点监测他和扬尼斯对位时，脚踝、膝盖的受力情况，以及……地板。”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叶凌云冰冷而专注的面孔。
“我们必须知道，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第六章：鹿影与咆哮
密尔沃基，菲斯论坛球馆。空气里弥漫着啤酒、奶酪和钢铁的味道。
扬尼斯·阿德托昆博站在我对面热身，他的眼神不是塔图姆那种冰冷的挑战，而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好奇，像一头初次见到新奇猎物的雄鹿。
“你很特别，叶。” 赛前握手时，他用带着希腊口音的英语说，“但我不会让你过去。”
比赛开始，我第一次尝试突破他。字母哥的长臂和恐怖的横向移动速度瞬间封死了所有角度。我变向，他像一堵会移动的墙，始终罩在我面前。
第一节七分钟，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得分——不是突破，而是一个极高弧度的后仰跳投，指尖几乎擦到他封盖的手掌。
他笑了，露出白牙：“好球。”
但雄鹿的防守策略截然不同。他们不包夹，就用字母哥单防，其他四人死死锁住我的队友。霍勒迪的缠绕，大洛佩斯的蹲守，整个防守体系如同精密的捕兽夹。
我得分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出手都在高强度对抗下。半场结束，我只得到19分，公牛落后18分。
更衣室里死气沉沉。教练看着我，眼神复杂。
下半场开始，我尝试更多地冲击内线。一次快攻中，我甩开霍勒迪，直杀篮下，字母哥从侧翼补防而来。我起跳，他也起跳，空中对抗的刹那，我感觉到脚下一股熟悉的、微弱的“弹性”传来——来自地板某个特定点。但比丹佛弱得多，而且一闪即逝。
就靠着这细微的助力，我在对抗中扭曲身体，拉杆躲过封盖，反手上篮命中。
字母哥落地，看了一眼我刚才起跳的位置，眉头微皱。
下一次进攻，我故意冲向那个“点”。字母哥似乎察觉到了，提前移动脚步。就在我即将踩中的瞬间，他的右脚看似无意地提前占据了那个位置边缘。
我紧急变向，脚踝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动作变形，球被断掉。
我看向他。字母哥回防，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个“垫脚”的警告，和刚才他抢占位置的细节，让我脊背发凉。他不是无意的。
比赛变成煎熬。我的每一次移动都被字母哥巨大的阴影笼罩，每一次试图寻找地板“助力点”都会被他敏锐地干扰或破坏。雄鹿的进攻则如水银泻地，字母哥在内线翻江倒海，外线箭如雨下。
分差越来越大。
第四节彻底沦为垃圾时间。我被换下时，数据停留在41分（32投15中，三分8中2，罚球0）。公牛以89:128惨败。
场均得分被拉低到63.8分。
走过球员通道时，字母哥从后面赶上，与我并肩走了几步。
“地板很滑，不是吗？” 他目视前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有些路，走一次是运气，走多了……”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那好奇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某种深沉的、如同古老森林般的警告意味，“会踩空的。”
他加快步伐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通道昏暗。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还是那个号码。只有三个词：
“他们注意到了。”
回到芝加哥的飞机上，我闭着眼。脑海里反复回放字母哥抢占位置的那个瞬间，以及他最后那句话。
“他们”是谁？联盟调查组？还是……别的什么？
而“注意”到的，又是什么？是我的得分方式，是我寻找地板“助力点”的企图，还是……更深层的东西？
场均67.1分的神话，在密尔沃基遭遇重挫。但失败的寒意，远比冰冷的比分更深地渗透进来。
狩猎场里，似乎不只有我一个猎手。而某些规则，或者“场外”的东西，开始显露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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