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童（作者）我把原先的那三本
阮予童（作者）删了
阮予童（作者）新书
阮予童（作者）不喜勿喷
林晓第一次见到江辰，是在高二开学那天的黄昏。
她抱着一摞新教材，在通往宿舍楼的梧桐道上被一个奔跑的男生撞了个满怀。书本散落一地，夕阳穿过枝叶缝隙，在那人发梢跳跃。
“对不起。”男生声音清冽，弯腰帮她捡书时，林晓看到他校牌上的名字：江辰。
“没事。”她低头拍去封面灰尘，耳根微烫。
“你也是高二的？”江辰递过最后一本书，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我是三班的。”
“我...二班。”
“那就在隔壁。”他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下次请你喝奶茶赔罪。”
林晓还未来得及回应，江辰已被远处的呼喊叫走。她站在原地，看着夕阳将他奔跑的身影拉长，梧桐叶在他身后纷纷扬扬。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个仓促的初遇，会是她整个青春最明亮的注脚。
“晓晓，物理作业借我‘参考’一下！”
早自习前十分钟，同桌周小雨双手合十，眼睛眨巴着望向林晓。窗外晨光熹微，高二二班的教室里已经坐满大半，读书声、交谈声、翻书声交织成熟悉的白噪音。
林晓从书包里抽出作业本，无奈道：“最后一题我也没把握。”
“你都没把握，那我更完了。”周小雨哭丧着脸，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听说三班转来一个超级帅的男生，叫江辰。昨天有人在篮球场看到他，投篮姿势绝了。”
林晓笔尖一顿，墨水在纸上洇开一个小点。
“林晓，有人找！”
门口传来同学的喊声。林晓抬头，正对上江辰含笑的眼眸。他斜倚在门框上，手中提着两杯奶茶，阳光从他身后涌进来，给他轮廓镀上金边。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几秒。
“答应你的赔罪。”江辰将一杯奶茶放在她桌上，又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另一杯，“顺便多买了一杯，给你同桌。”
周小雨瞪大眼睛，用口型对林晓说：“什、么、情、况？”
“谢谢...”林晓声音轻得像蚊子。
“不客气。”江辰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听说你物理很好？以后有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等江辰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周小雨一把抓住林晓的手臂：“从实招来！你怎么认识江辰的？”
前排几个女生也转过头，目光里满是好奇。
林晓抿了口奶茶，甜得发腻，就像此刻胸腔里某种陌生的悸动。
十月的月考，林晓稳居年级第五，江辰却掉到了两百名开外。
公告栏前挤满了人，林晓看到江辰站在人群外，表情平静得异常。她想上前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放学后，林晓在图书馆角落找到了江辰。他面前的物理书摊开着，笔在指间转动，目光却投向窗外渐沉的暮色。
“这里有人吗？”林晓轻声问。
江辰回过神，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一瞬：“坐。”
“月考...”林晓斟酌着措辞，“一次考试而已，别太在意。”
江辰笑了，带着点自嘲：“我妈昨晚打电话，说再这样下去，我连个像样的大学都考不上。”他顿了顿，“她和我爸在国外，总觉得给我足够的钱就够了。”
林晓握紧手中的笔。她想起自己那间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想起母亲每天打两份工的疲惫身影，想起贴在墙上的“知识改变命运”的字条。
“我可以帮你。”话出口的瞬间，林晓自己也愣了。
江辰转头看她，夕阳余晖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他眼中映出温暖的光：“真的？”
“嗯。每天放学后，图书馆，一小时。”
于是，一种默契在他们之间悄然生长。每天下午五点，梧桐道尽头的图书馆第三排靠窗位置，总会看到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林晓讲解题目时很认真，眉毛会微微蹙起，遇到难解的地方会用笔轻轻敲打额头。江辰学得很快，一点就通，只是常常走神——走神看她被阳光染成金色的睫毛，看她因专注而微抿的嘴唇。
“这道题，”林晓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不是用这个公式，你看...”
“林晓，”江辰突然打断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空气静止了几秒。窗外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由近及远。
“因为...”林晓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因为你也对我很好。奶茶，还有...很多。”
江辰笑了，那笑容里有林晓看不懂的情绪：“就因为这个？”
“还因为...”林晓鼓起勇气看向他的眼睛，“我觉得你不该是这样。你应该在光荣榜前列，应该让所有人看到真正的江辰。”
真正的江辰是什么样子？这个问题在之后的日子里逐渐有了答案。
他会因为解出一道难题而眼睛发亮，会为了搞懂一个知识点追着林晓问个不停，会在篮球赛中场休息时下意识在观众席寻找她的身影。他的成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十一月期中考试，已经挤进年级前一百。
“进步奖，江辰！”
表彰大会上，当江辰从校长手中接过奖状时，台下响起热烈掌声。林晓坐在人群中用力鼓掌，掌心拍得发红。台上的江辰目光扫过观众席，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嘴角扬起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弧度。
会后，江辰在礼堂门口追上她：“林晓，我有话跟你说。”
梧桐叶已落尽，枝丫切割着冬日的天空。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径上，谁都没有先开口。最后是江辰停下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给你的。”
林晓打开，是一条银色的月亮项链，月牙中央镶着一颗小小的钻石，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收下。”江辰不由分说地拿起项链，走到她身后。林晓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指擦过她的后颈，金属搭扣“咔哒”一声合上。
“为什么是月亮？”她摸着胸前的月牙，轻声问。
江辰转到她面前，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因为第一次见你那天晚上，我从操场跑步回来，看到你一个人坐在看台上看月亮。那时候我在想，这个女生眼里有整个星空。”
林晓愣住。她记得那个夜晚，母亲生病住院，她不敢在家里哭，只能跑到学校操场偷偷流泪。可她从不知道，有人曾看见那样的自己。
“林晓，”江辰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下学期分科，我会选理科。你去哪个班，我就去哪个班。”
寒假前的最后一天，林晓在教室门口被班主任叫住。
“林晓，你最近和江辰走得很近？”
林晓心里一紧，点了点头。
“老师不是要干涉你们，”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但你是我们班冲击顶尖大学的希望，不要让别的事情分心。江辰家条件好，就算考不好也有出路，但你不一样。”
“江辰很努力，他进步很大...”林晓急切地说。
“我知道。”班主任叹了口气，“只是这个阶段，老师希望你能把所有精力放在学习上。你妈妈昨天来电话，很担心你。”
林晓如坠冰窟。她想起母亲疲惫的眼睛，想起那间狭窄的出租屋，想起贴在墙上的、被烟熏得发黄的梦想。
放学后，江辰照常在老地方等她。林晓远远看着他靠在梧桐树下的身影，胸口突然堵得厉害。
“今天从最后那道大题开始讲吧...”江辰翻开练习册。
“江辰，”林晓打断他，“寒假...我不能和你一起学习了。”
“为什么？”
“我妈妈给我报了补习班，每天下午都有课。”这是她第一次对江辰说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江辰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晓以为他看穿了她的谎言。最后他只是点点头：“好，那开学见。”
那个寒假格外漫长。春节那天，林晓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新年快乐。看月亮了吗？今晚的月色很美。”她没有回复，只是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那弯孤零零的月牙，胸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新学期开始，林晓刻意避开江辰。她去食堂会错开时间，放学第一个冲出教室，甚至申请调换了座位。周小雨私下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
三月的一个雨夜，晚自习结束后，林晓发现忘了拿数学作业，匆匆返回教室。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她看到了江辰。
他靠在她曾经的座位旁，窗户开着，雨丝飘进来打湿了他的肩膀。听到脚步声，江辰转过头，眼睛里有林晓从未见过的红血丝。
“为什么躲我？”他声音沙哑。
“我没有...”
“林晓，”江辰走到她面前，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头发滴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窗外雨声淅沥，教室里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微弱的绿光。林晓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看着他眼里的困惑与受伤，所有伪装的防线瞬间崩塌。
“你没错，错的是我。”她声音颤抖，“我不敢...不敢像你一样。我没有退路，江辰，我只有高考这一条路。如果我考不好，我妈这么多年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所以你觉得我会影响你？”江辰苦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
“不是！你很好，就是因为太好...”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好到让我害怕。害怕习惯有你在身边，害怕以后没有你的日子，害怕自己配不上这么美好的你...”
话音未落，她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江辰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震动的共鸣：“傻瓜。你知不知道，是你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林晓僵在他怀里，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混合着窗外的雨声，像一场盛大交响。
“我不会影响你，我保证。”江辰轻轻放开她，双手仍搭在她肩上，“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一起考去最好的大学。林晓，不要单方面决定什么，至少给我一个并肩作战的机会。”
那天之后，一切似乎没变，又似乎都变了。他们依然每天在图书馆学习，只是江辰会把椅子拉开一些距离；依然讨论题目，只是话题从不越界；依然在走廊相遇时点头微笑，只是那微笑里多了旁人看不懂的温柔默契。
五月模考，林晓年级第三，江辰挤进前五十。放榜那天，江辰在人群中找到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林晓犹豫片刻，轻轻与他击掌。掌心相触的瞬间，电流般的暖意直达心底。
高考前最后一个月，江辰送她回家。走在熟悉的梧桐道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紧张吗？”江辰问。
“嗯。你呢？”
“紧张。但想到和你考同一所大学，就不那么紧张了。”
林晓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月光洒在少年轮廓分明的脸上，他眼中有比星辰更亮的光。
“江辰，等高考结束，我有话对你说。”
“好。”他微笑，“我也有话对你说。”
高考结束那晚，班级聚餐。周小雨抱着林晓哭得稀里哗啦，说不舍得分开。林晓拍着她的背安慰，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窗外。
手机震动，是江辰的信息：“老地方见。”
梧桐道尽头的长椅，是他们经常分别的地方。林晓赶到时，江辰已经等在那里，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毕业礼物。”他笑着说。
林晓打开，是一对精致的月亮耳钉，和她项链正好配成一套。
“帮我戴上？”她取下原有的耳钉。
江辰的手很稳，指尖温热，轻轻擦过她的耳垂。戴好后，他没有立即退开，而是看着她的眼睛：“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天没说完的话了吗？”
晚风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林晓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那轮月亮随着呼吸起伏。
“江辰，我...”
“我喜欢你。”江辰抢先一步，“从看到你看月亮的那晚就喜欢。从你教我物理题时认真的侧脸，从你每次鼓励我时眼里的光，从你在公告栏前为我担心的表情...林晓，我喜欢你，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心跳如擂鼓。林晓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得手指微颤的少年，突然笑了，眼泪却滑落下来。
“真巧，”她轻声说，“我也喜欢你。”
月光如水，倾泻在两个相拥的身影上。远处传来毕业生的欢呼声，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青春。
后来，林晓和江辰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她选择了物理专业，他读了建筑。大学四年，他们走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在月光下许下无数承诺。
毕业那年，江辰带她回到高中母校。梧桐道依旧，图书馆的第三排靠窗位置坐着两个正在学习的少年少女，像极了当年的他们。
“知道为什么我总送你月亮吗？”江辰突然问。
林晓摇头。
“因为无论我们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同一个月亮。”他单膝跪地，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戒托设计成月牙形状，“就像无论未来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林晓，你愿意嫁给我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林晓用力点头。江辰为她戴上戒指，两人在月光下紧紧相拥。
很多年后，林晓已成为物理研究所最年轻的研究员，江辰的设计作品获得了国际大奖。某个加班的夜晚，她站在实验室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想起高中那个雨夜，少年对她说：“是你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手机亮起，是江辰发来的照片——他在国外领奖台上，手中奖杯高举，西装内袋里隐约可见月亮形状的项链。
“为你摘的月亮。”附言这样写道。
林晓笑了，手指抚过胸前的月牙项链。它陪她走过整个青春，从校园梧桐道到世界各个角落，从青涩懵懂到成熟坚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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