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是在第三十七次逃跑失败后,彻底认清了“囚笼”的含义。
他借着侍女送汤药的间隙,撞开雕花木门冲进宫殿后的迷雾森林——虫族的森林终年被淡紫黑色雾气笼罩,草木都带着荧光,美得像幻境,却藏着致命的禁制。他刚跑出不到百米,脚踝就被突然窜出的银线缠住,那线细如发丝,却坚不可摧,猛地一拽,他便重重摔在铺满软垫般的苔藓上。
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冷冽甜香的气息笼罩下来。贺峻霖蹲在他身边,鎏金眼眸里没有怒意,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偏执:“我说过,你走不了。”他抬手,银线自动收回,缠绕在他指尖,“这森林里的每一寸草木,都是我的眼线。你伤了,我会疼;你跑了,我有的是办法把你找回来。”
严浩翔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四肢依旧绵软无力,武道尽废的挫败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贺峻霖,你到底想怎样?”他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复活我,废我武功,把我困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像个废物一样依附你?”
“依附我不好吗?”贺峻霖伸手,轻轻擦掉他脸颊上的泥土,指尖的温度依旧微凉,“我是虫族的皇,我能给你全虫族最好的一切。你不用再打打杀杀,不用再担惊受怕,只要留在我身边,安安稳稳地活着,不好吗?”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替你做了决定,恨这双绑永血的束缚。可我别无选择——眼睁睁看着你死,我做不到。”
严浩翔猛地偏头,避开他的触碰:“你做不到,就可以毁掉我的人生?贺峻霖,你太自私了!”
“自私?”贺峻霖低笑一声,俯身凑近他,唇几乎贴上他的额头,“或许吧。但从你被我用皇家血脉唤醒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该由我来掌控。”他抬手,抚上严浩翔的心脏位置,那里的跳动与他自己的心脏同步,隔着皮肉都能感受到那份紧密的联结,“我们共用一条命,你怎么能怪我想把你留在身边?”
就在这时,几道银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是虫族的侍卫,他们单膝跪地,恭敬地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场景。贺峻霖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平淡:“带回去。”
侍卫们应声上前,想搀扶严浩翔,却被贺峻霖抬手制止:“我来。”他俯身,打横将严浩翔抱起,动作轻柔,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严浩翔挣扎了几下,却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只能被迫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还有那萦绕在鼻尖的冷冽甜香。
回到宫殿,贺峻霖将他放在铺着雪白绸缎的大床上,转身坐在床边,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腕上的淡金色契约纹路:“别再想着逃跑了,没用的,我能察觉到的。”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严浩翔抬眼,看向他绝美的侧脸,眼底带着一丝警惕:“什么条件?”
“任何条件,除了离开我。”贺峻霖转头,与他对视,鎏金眼眸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你想恢复武功?我可以找虫族最好的医师为你诊治,虽然未必能回到巅峰,但至少能让你不再像现在这样无力。你想知道外界的消息?我可以让你看虫族的情报网传来的一切。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严浩翔沉默了。他知道贺峻霖的话是真的,虫族的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可恢复武功又如何?知道外界的消息又如何?他依旧是被困在这座华丽囚笼里的金丝雀,被那双绑永血的锁链牢牢锁住,被贺峻霖的强制爱紧紧束缚。
他闭上眼,不再说话。贺峻霖也没有再逼迫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指尖依旧停留在他的手腕上,感受着那份同步的心跳。宫殿里很安静,只有蛛丝灯发出的微弱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那份紧密的联结,如同宿命般,缠绕着他们,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