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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福五鼠:弈定命宿

金刚城的清晨,是被天顶泼洒下来的鎏金阳光叫醒的。没有一丝云絮的天空蓝得像块被磨亮的蓝宝石,风过时不携半分阴霾,只卷着城墙上猎猎作响的鼠国国旗——那面绣着橙色鼠头、衬着米色底色的旗帜肆意飘扬。在高空织成一片属于鼠族的威严图腾。

这座三年前才成为鼠国新都的雄关,早已不是昔日模样。原本黄色的夯土城墙,如今外层裹了层拇指厚的冷铁钢板,阳光落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金属光泽,像给整座城披了件铁甲;城门更是彻底换了形制,两扇丈高的钢铁巨门,城垛之间,密密麻麻架着数不清的弩机和投石器。

守城的鼠军士兵,个个身披战甲,他们站姿笔挺如松,头盔下露出的双眼炯炯有神,目光锐利地扫过远方的地平线——和平三年,他们的警惕心半点没减,他们眼底的坚毅镇守着固若金汤的雄镇。

城墙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小老鼠们举着彩色风车跑过,风车叶片“哗啦啦”转着,带起一串清脆的笑声。

街边的摊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像一曲热闹的歌谣。卖包子的笼屉冒着白汽,吆喝声裹着肉香飘远。不远处的墙角,几只青年老鼠正围着斗鸡,笼里的两只公鸡羽毛竖起,脖颈上的毛炸成一团,“咯咯”地叫着。

城外的田间更是一派生机。金黄的麦浪在风里起伏,农民鼠们弯腰割麦,镰刀起落间,麦穗“唰唰”落地。一个皮肤黝黑的老鼠抹了把额角的汗,脸上却堆着笑。旁边的年轻老鼠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爹,我再快些割,争取天黑前把西坡的地也收了!咱们鼠国现在太平,日子才这么好过,可得好好干!”老鼠点点头,眼里满是满足:“可不是嘛,三年前还躲着猫军跑,现在能安心种地,多亏了福元帅和各位将军啊!”

将军府的书房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铺着暗纹的桌上。福福鼠和儒儒鼠在椅子上对坐。福福鼠满眼欣慰感慨着鼠国三年间发生的变化。

“自从那次无名小城大战之后,鼠国终于迎来了长期的和平。”福福鼠开口,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自豪,显然心绪难平,“三年来我们鼠国休养生息,恢复了战后的元气。狗国战胜了北方强大的狼族,保护了自己的家园。你看现在,百姓安居乐业,鼠国更强大了!实在是太好了!”他说着,嘴角咧得更开,眼神明亮,仿佛能看到城外田间的麦浪,街头奔跑的小鼠。

儒儒鼠轻轻“嗯”了一声,羽扇在掌心敲了敲,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认同,但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凝重。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的不安:“我们能迎来这样的和平,百姓能幸福安康,的确是好事。”话锋一转,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可是獠牙国和无畏国最近很奇怪!探子来报,他们的军备不仅更新了,经济也不知怎么变得更加富裕……而且,猫国自那次无名小城战败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三年来,我一直提心吊胆,实在不明白,猫国为什么一直没有动向——是军队受损太严重,国内厌战情绪高涨?还是……有更深的阴谋?”

福福鼠立刻皱起来眉头“这个确实很奇怪。”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几分慎重,“而且獠牙国和无畏国,最近频繁关闭和我们的贸易站。”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里满是疑惑,“按理来讲,猫国应该很仇恨獠牙国和无畏国才对!当年是我们三国组成联军,让猫国损失惨重……他们现在这般动作,实在反常。”

“唉……”儒儒鼠叹了口气,羽扇停在半空,“我只知道,贼贼猫已经从军师升为丞相了,仅此而已。”

“那……谁来担任猫国的军师呢?”福福鼠猛地站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着桌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贼贼猫的计谋有多狠毒,我们都清楚,他是我们的劲敌,更是小气猫的心腹。能让他甘愿让位的……会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金刚城的王宫,与其他国家的奢华宫殿截然不同。它没有鎏金的屋顶,也没有白玉的栏杆,外墙是青灰色,只在屋檐下挂着几盏素色的灯笼,门楣上刻着简单的“鼠王宫”三个字,字体浑厚有力,透着股朴实的威严。宫殿的规模不小,却布局规整,没有多余的装饰,连庭院里的树木都修剪得整齐,处处透露着务实二字。殿中央铺着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鼠王的宝座前,宝座是紫檀木做的,没有镶嵌宝石,只在扶手上雕着简单的云纹。

今日的大殿里,却比往日热闹许多——小马国王子黑捷马来访,他带来了小马国盛产的大批珠宝,此刻就堆在殿角的托盘里,珠光宝气,却没让这座质朴的大殿显得俗气。

黑捷马坐在右侧的席位上,身姿挺拔,肩宽腰窄,全身是纯黑的毛色,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微上扬时,带着股爽朗的英气。他坐姿端正,却不僵硬,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王子的贵气,又带着几分武将的干练,气宇轩昂,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常年习武、见过大场面的王子。果然是一匹黑马。

殿内的鼠国大臣们围着黑捷马,举杯畅饮,“干杯!欢迎黑捷马王子到来!”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大臣眼里满是真诚的笑意,举杯时动作恳切;有的则面带公式化的微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商业化的客气,显然是碍于外交礼节。

黑捷马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站在鼠王身旁的阿兰公主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举杯笑道:“贵国有如此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的公主,实乃贵国的福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没让本王子失望!本王子在小马国,见惯了莺莺燕燕的娇弱女子,像公主这般有武功、懂治军的,真是女中豪杰!”

阿兰公主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战裙,裙摆绣着银色的花纹,腰间束着深蓝色的腰带,衬得她身姿窈窕。听到黑捷马的称赞,她脸颊瞬间羞得通红,像染上了天边的晚霞,却还是微微欠身,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羞涩:“哪里哪里~这些都是小女子为了保护国家所尽的微薄之力!猫国强敌虎视眈眈,我不容许他们踏入鼠国的神圣领土半步!”

鼠王坐在宝座上,双手放在扶手上,捋着下巴花白的胡须。他虽已年老,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明亮,周身散发着仁君的温和气场。听到女儿的话,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慈祥又骄傲:“说得好!哈哈哈哈……简直和我们鼠国的大元帅福福鼠一模一样!他们俩啊,真是般配!”

“哎呀!父王~您说什么呢……”阿兰公主的脸更红了,连耳根都透着粉色,她娇嗔着跺了跺脚,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殿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福与期待——那是少女对心上人最纯粹的憧憬。

站在鼠王身侧的宰相灰灰鼠,此刻也捋着自己的花白胡子,与鼠王相视一笑。脸上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他眼神却锐利而深邃,周身散发着智者的沉稳气场。

黑捷马见状,笑着打趣道:“说起福元帅,他可真是文武双全!三年前率领鼠、无畏、獠牙三国联军,击退强大猫军的佳话,在我们小马国可是传遍了,全国备受鼓舞!我们小马国,要和鼠国走得更近,再也不和其他国家一样,再受猫国的欺负!来,干杯!”他举杯一饮而尽,随即又有些遗憾地说,“只可惜,今日不能一睹福福鼠元帅、儒儒鼠军师和其他将军的真容,实在是可惜啊……”

灰灰鼠连忙起身,端起酒杯打圆场,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非也,黑捷马王子!五鼠兄弟军务繁忙,眼下有重要任务在身,不得不缺席今日的宴会,还请王子见谅!”他心里暗自思忖,此刻将军府正议事忧心,绝不能让小马国察觉鼠国的境遇,只能先隐瞒,维持住眼前的欢乐气氛。“老朽敬王子一杯,聊表歉意。”

“哪里哪里!灰先生客气了!”黑捷马连忙举杯,“该是我敬您才对!”

殿内的喧闹依旧,阿兰公主却渐渐失了兴致。她端着酒杯,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眼神却飘向了殿外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心里记挂的,不是眼前的外交盛宴,而是她那个叛逆的妹妹——黎黎鼠。这次黑捷马来访,黎黎鼠因为穿着太过妖艳,被父王斥责“有失鼠国体面”,连入场接见的资格都没有,此刻还被禁足在听风苑里。

听风苑的寝宫内,阳光透过雕花窗,落在黎黎鼠身上,勾勒出她惊艳的美貌。她继承了鼠族罕见的昳丽骨相,眼尾微微上挑,像含着一汪春水,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勾人的媚意;唇色嫣红得像刚摘的樱桃,嘴角微微上扬时,似笑非笑,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肌肤白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却因为常年禁足,透着几分清冷的光泽,冷与媚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极具攻击性的美艳。

她今日穿了件-诃子搭配透明罗纱,颈间戴着条细银链。她的尾巴不像其他习武的老鼠那样粗短,而是纤细修长,此刻正慵懒地搭在床沿,像条性感的小蛇。

黎黎鼠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缕发丝,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窃笑:“呵呵呵呵……那些只能和笨猫周旋几下的傻瓜,肯定想不到,那个频繁给他们捣乱、甚至打乱他们计划的家伙,就是他们眼中‘无辜可爱却悲惨’的黎黎公主呀~”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痴迷,“这样一来,我就能攒够给未来夫君的嫁妆了……”

说着,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块绣着鸳鸯的锦缎,锦缎下,是一幅精心保养的画卷。她轻轻展开画卷一角,露出了画中那双尖尖的、毛茸茸的——紫色猫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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