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午后总带着点慵懒的热，阳光透过甜品店的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像打翻了的调色盘。莱安趴在冰凉的大理石柜台上，看着莉莉安把最后一片柠檬片贴在玻璃杯壁上，气泡水“滋滋”地冒着泡，在杯口堆起雪白的泡沫。
“尝尝这个！”莉莉安把杯子推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新发明的柠檬汽水，酸到提神，甜到醒脑！”
莱安刚端起杯子，就听见门口的铜铃“叮铃”响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走了进来，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和紧抿着的淡紫色嘴唇——是墨菲。他身后跟着个人，银白的长发从斗篷下溜出来，像流淌的月光。
莱安的心跳漏了一拍。是阿斯蒙！
“两位想要点什么？”掌柜的搓着手迎上去，看见墨菲脸上的面具时明显愣了愣，又很快堆起笑，“今天新到了酸樱桃挞，酸度十足！”
墨菲的声音隔着面具传出来，有点闷闷的：“要两盒。”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要十瓶柠檬汽水，要最酸的那种。”
莱安差点把嘴里的汽水喷出来。十瓶？这是要囤着当水喝吗？
阿斯蒙站在墨菲身后，银白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柔和的下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斗篷的系带，碧蓝色的眼睛偷偷瞟向柜台里的柠檬罐，像只觊觎小鱼干的猫。
“还要这个。”阿斯蒙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他指向角落里一筐皱巴巴的青柠檬，“要最酸的。”
掌柜的更惊讶了：“圣子大人也爱吃酸的？”
阿斯蒙的耳朵尖悄悄泛红，往墨菲身后缩了缩。墨菲轻咳一声，替他解围：“是我爱吃，他……陪我来的。”
莱安看着阿斯蒙那副想藏又藏不住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来这位神明般的圣子，竟然喜欢吃酸的？还偷偷喝汽水？这反差萌得让他心头一软，昨晚看到的那些伤痕仿佛也淡了些。
“哟，这不是神殿的大人物吗？”一个欠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里昂顶着乱糟糟的焦糖色卷发，双手插在口袋里晃了进来，猫耳得意地翘着，“怎么？神殿的圣水喝腻了，来凡间偷嘴？”
阿斯蒙的身体瞬间僵住，碧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像被抓包的小偷。他往墨菲身边靠得更近了，银白的长发几乎要遮住整个人。
墨菲往前站了半步，把阿斯蒙挡在身后，面具下的目光冷冷地看向里昂：“王子殿下慎言。”
里昂嗤笑一声，没理会墨菲，径直走到阿斯蒙面前，绕着他转了圈，猫尾好奇地扫过阿斯蒙的斗篷：“你就是那个白头发蓝眼睛的圣子？”他突然伸手想去碰阿斯蒙的头发，“让本殿下看看……”
“别碰他！”莱安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一把拍开里昂的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只是看到里昂那副轻佻的样子，就莫名火大。
里昂被拍得手一麻，琥珀色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你敢打本殿下？！”猫尾炸成了蓬松的一团，像只炸毛的波斯猫。
“人家不想被碰，你听不懂人话吗？”莱安也瞪回去，狼尾竖得笔直，和里昂的猫尾在空气中无形地对峙。
“莱安。”艾利欧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翡翠色的眼睛里带着担忧，“别冲动。”
凯站在一旁，默默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漆黑的眼睛里满是警惕。莉莉安更是直接把菜刀往柜台上一拍，刀面“啪”地一声，震得玻璃杯都在晃。
店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墨菲护着阿斯蒙往后退了退，面具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阿斯蒙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绞得更紧，碧蓝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却让人觉得他在发抖。
里昂看着剑拔弩张的架势，突然笑了，猫耳抖了抖：“怎么？公爵家的小崽子想英雄救美？”他故意把“美”字咬得很重，眼睛却瞟向阿斯蒙，带着种探究的意味。
就在这时，里昂突然捂住心口，脸色一白，闷哼了一声。他的猫耳瞬间耷拉下来，额头上渗出冷汗，刚才那副嚣张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殿下！”随行的侍卫赶紧上前。
里昂推开侍卫，咬着牙瞪莱安，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他的目光扫过阿斯蒙时，突然愣住了——不知何时，阿斯蒙往前走了半步，离他不过一米远。而随着这半步的靠近，心口的疼痛竟然缓解了不少，像有股清凉的泉水流过。
古籍里的记载是真的？
里昂的琥珀色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再次看向阿斯蒙，这次的目光里多了些别的东西，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阿斯蒙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往墨菲身后缩得更紧了，碧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抗拒，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们走。”墨菲拎起打包好的甜品和汽水，拉着阿斯蒙就往外走。阿斯蒙的脚步有点踉跄，路过莱安身边时，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莱安的袖子，像片雪花落下又瞬间弹开。
莱安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子，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他望着阿斯蒙匆匆离去的背影，银白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斗篷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露出里面月白色的长袍一角——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干净了些，袖口也系得整整齐齐。
“喂，”里昂突然开口，声音还有点发虚，他别过脸，猫耳别扭地抖了抖，“刚才那个……就是圣子阿斯蒙？”
“不然呢？”莱安没好气地说。
里昂没再说话，只是盯着阿斯蒙离开的方向，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像在盘算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本殿下还有事，不跟你们这群凡夫俗子瞎耗！”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住，“对了，明天魔法交流会，你们要是敢不来，本殿下……本殿下就放火烧了你们的甜品店！”
莱安看着他气冲冲跑远的背影，猫尾还因为刚才的激动微微颤抖，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傲娇王子，明明是想邀请他们，偏要装成威胁的样子。
“他好像对阿斯蒙很感兴趣。”艾利欧的声音带着点担忧，他走到窗边，望着里昂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古籍里说，那种纹路需要特殊的能量压制，而阿斯蒙……”
莱安的心沉了沉。他想起阿斯蒙身上那些不属于他的神圣魔法，想起艾利欧说过的死亡气息。里昂需要的，到底是阿斯蒙这个人，还是他身上的某种力量？
“别想太多了。”莉莉安把一杯新的柠檬汽水推到莱安面前，“来，干了这杯酸汽水，烦恼全冲走！”
莱安接过杯子，和莉莉安、艾利欧、凯碰了碰杯，汽水的气泡在舌尖炸开，酸得他眯起眼睛，却也驱散了不少阴霾。
他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心里默默想着。不管里昂打什么主意，不管阿斯蒙藏着多少秘密，至少现在，他知道了这位圣子喜欢吃酸柠檬，喜欢喝汽水，知道他也有像普通少年一样的小爱好。
这就够了。
至于未来会怎样？
莱安喝了一大口汽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十足的清爽。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的小队越来越热闹了，不是吗？
甜品店的铜铃又响了，进来几个买点心的客人，笑声和甜香混在一起，像首温暖的歌。莱安的狼尾在身后轻轻晃着，心里突然期待起明天的魔法交流会来。
毕竟，又能见到那个偷偷藏柠檬的圣子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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