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

红烨醒了就别装睡

红烨端着一碗中药走了进来，恰巧看到她慌乱的藏进被子里的动作，于是将碗放到桌上，食指微曲，轻轻叩击桌面，声音十分冷漠的说道。

姜芜叹了声气，被子里缓缓露出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姜芜这是什么？

姜芜轻轻嗅了嗅，嫌弃的眉头紧皱，明知故问。

红烨治你头疾的药

姜芜我脑子没病，你搞错了吧

姜芜罕见的露出苦哈哈的表情，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推远了些，然后，又被推了回来，推回去，又被推了回来。

姜芜盯着那双让她流口水的手做着她不喜欢的事情，嘴角微微向下抿。

最后干脆不理他，把头彻底藏进被子里。

姜芜感觉后脑壳都快要被盯穿了，就当她要妥协时，却听见红烨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气，落下了一句话后，便是一声声沉重的脚步渐渐远去。

许久之后，姜芜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眼神有一瞬的迷茫，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黑竟然从未跟自己讲过。

她只是会无法控制突然其来的情绪，会整夜整夜头痛的睡不着觉，会在路过某些从未去过的地方时觉得难过，觉得似曾相识，她以为自己出生不过百年，所以才会脑袋空空。

原来...是自己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吗？

自己与红烨的记忆吗？

头又不可自抑的疼了起来，姜芜转过身，盯着那碗还散发着热气的中药，片刻后磨磨蹭蹭的坐了起来，视死如归的捏着鼻子将药一饮而尽。

姜芜诶？

姜芜有些疑惑的砸吧砸吧嘴，不苦诶？

原谅这个世界一秒钟。

指尖一阵凉意缠绕，她垂眸，发现是小黑，弯了弯唇。

姜芜小黑，去找小祯吧

小黑吐出蛇信子，大眼萌的很，过了片刻，身姿敏捷迅速的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姜芜走出房间，看到了背对自己而站的红烨，她蜷了蜷手指，压下心中的悸动，动作迟疑的走到他身边。

姜芜谢谢你

红烨谢什么？

红烨的声音有一种刻意而为之的冰冷，姜芜想要触碰他的手猛的收回，她扯起一抹勉强的笑，也是，自己忘得干净，可对于还记得的人，也是滔天的恨意吧？

姜芜药

姜芜不敢看他的眼睛，别扭的说道。

她感觉自己像是话本子里做了错事，却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逍遥快乐的负心汉。

红烨哦，那是小沐给你熬的

姜芜你知道我说的是糖

红烨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攥紧，他咬紧牙关，双眼闭上，深呼吸一口气，仿佛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红烨不过是顺手放的

红烨再睁开眼，已经恢复了平静。

姜芜哦，那好吧

姜芜你知道不是我想让你醒来的吧

姜芜是碎...

红烨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再也醒不过来？

姜芜的话还没说完，却不知怎的，就触碰到了红烨的逆鳞，他转过身，将姜芜抵在墙上，他喘着粗气，忍不住恶意揣测。

姜芜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移位了。

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猩红的眼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明明说狠话的人是他，可先哭的人也是他，当真是可怜，这罪人，她还非当不可了。

姜芜心揪着疼，抬起手，想要拭去他的泪，却被他躲了过去，她愣了一下，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真真是应了他那句要我痛苦的活着。

虽然她还想问问他们俩之间的事，但看着他这幅受伤的模样，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忍心。

回过神来的红烨发现她皱着眉揉着自己的肩膀，后悔与心疼之意充斥着内心，不停的挤压着心脏，越发呼吸不能。

姜芜我不是那个意思，听你的猫说你本该在两百年之后才醒来的

姜芜是那个半人半妖的女孩用血唤醒了你

姜芜我当时鬼迷心窍，就把你夺了回来

姜芜可没想到碎梦出现了，她的目标是你

姜芜想来，这背后有碎梦的手笔

红烨哭的怪让人心疼的。

她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自己杀了红烨。

姜芜想了想还是跟他解释道，只是提到碎梦时，脸上是明晃晃的厌恶。

红烨你是真的想不起来...

红烨沉默了许久，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姜芜对不起

姜芜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说了这么多，红烨当真就只在乎她是不是真的忘了啊。

红烨罢了，你就呆在这，哪也不要去

红烨生气的甩了甩袖子，只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姜芜哦

翻脸如翻书啊这是。

姜芜答应的很快，却在他离开不久之后，悄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