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南宁带着夏末的余温。
阳光把南宁大学附属中学的校门照得发亮，烫金校名底下，“魔鬼中学”的名头比这天气更灼人——这里的升学率能让家长挤破头，也能让学生从早六点卷到夜十点。
祝莜苧背着黑色帆布包，嘴里叼着半根辣条冲过校门时，预备铃刚响最后一声。她扎着高马尾，碎发随着跑动飞起来，额角沁出点薄汗，却丝毫没影响那双亮得像含了星子的眼睛。校服被她穿得松垮，领口歪着，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跑过公告栏时还不忘扭头冲栏前的男生挥了挥手。
“张昀！帮我占个座！”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没睡醒的含糊。
张昀是体育生，嫌理科废脑子别也报了文科班。他正扒着栏杆看分班表，闻言回头笑骂：“祝莜苧你又迟到！老班的课你也敢……”话没说完，女生已经冲进了教学楼，只留下个晃动的马尾辫影子。
二楼走廊尽头，陈知叙站在高二（1）班门口，指尖捏着本物理竞赛题。他穿的校服熨得笔挺，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黑色斜挎包单肩背着，包带勒出流畅的肩线。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切进来，落在他侧脸，下颌线清晰得像用尺子画过，睫毛很长，垂着眼时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唇色偏淡，组合在一起是种带着距离感的好看。
周围几个女生偷偷往这边瞟，想搭话又不敢，他这人向来话少，冷着脸的时候更像座冰山，只有面对……
“陈知叙！”
女生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祝莜苧喘着气跑过来，额前的碎发粘在脸上，顺手就想去扒他的包：“我早餐落桌上了，你带没带？”
陈知叙侧身躲开她的手，从包里拿出个三明治递过去，声音没什么起伏：“下次再迟到，自己绕操场跑圈。”
“知道了知道了，”祝莜苧接过三明治就往嘴里塞，含糊道，“谁让昨晚追的剧更新了，看到三点……对了，你看我新换的书壳没？印的我家哥哥！”她献宝似的把课本掏出来，上面是个当红男星的大头照。
陈知叙扫了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把歪掉的校牌戴好，指尖碰到她脖颈时，祝莜苧下意识缩了缩，他动作一顿，随即收回手，转身进了教室。
“喂，你等等我啊！”祝莜苧咬着三明治跟上去，心里嘀咕这人又抽什么风，明明早上出门时还提醒她带伞来着。
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早读声朗朗。陈知叙的座位在第一排正中间，祝莜苧在斜后方的文科班，路过他座位时，听见后排女生压低声音议论：“陈主席今天还是这么帅……”“听说他昨晚又在实验室待到十点，不愧是全校第一……”
她撇撇嘴，心想帅有什么用，在家还不是天天会管她看剧到几点，管她练歌时偷懒，连她追星买海报都要念叨两句“浪费钱”。
不过……祝莜苧回头看了眼陈知叙的背影，他坐得笔直，晨光落在他发顶，镀上一层浅金色。住在一起快十年，从五岁被爸妈送到陈家那天起，这个比她大半岁的“哥哥”就管着她的衣食住行，像个自带雷达的管家，烦得要死，却又好像……早就成了习惯。
她耸耸肩，转身跑向自己的文科班，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中午要和张昀他们去小卖部抢新出的薯片，至于陈知叙叮嘱的“放学回家练半小时歌”，早被她抛到了脑后。
这就是她，那个总是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却内心比谁都敏感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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