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沛聪的轮休来得猝不及防，是张一健看他眼底红血丝实在遮不住，硬塞给他的两天假。走出医院大门时，阳光晃得他眯起眼，路边早餐摊的豆浆香混着油条的焦脆味飘过来，才惊觉自己已经快四十个小时没正经吃过一顿饭。
他揣着手机往家走，刚拐进巷子口，就听见熟悉的大嗓门：“阿聪回来啦！快，你阿妈煲的花生猪脚汤，等你等得快凉透了！”
是隔壁的陈伯，正坐在自家门口择菜，看见他就扬着嗓门喊。杨沛聪笑着应了声，脚步加快，推开家门时，一股浓郁的汤香扑面而来。
回来啦？”阿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就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医院的工作就那么忙，连饭都不吃了？”
杨沛聪躲开她的手，嬉皮笑脸地凑到餐桌前
杨沛聪忙归忙，赚得多嘛。
钱哪有身体重要？”阿妈把一碗汤推到他面前，“快喝，这汤煲了三个钟头，补得很。”
他低头喝着汤，暖融融的汤水滑进胃里，熨帖了连日的疲惫。阿爸坐在一旁看报纸，头也不抬地问：“跟的那个张医生，是不是很厉害？”
杨沛聪那当然，
”杨沛聪提起张一健，眼睛都亮了些，
杨沛聪心外科的一把刀，多少病人专门找他做手术，昨天凌晨那个心梗的，要不是他反应快……
他正说得兴起，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的号码。
杨沛聪的笑容瞬间敛了，接起电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紧张
杨沛聪喂，急诊科吗？
电话那头是护士的声音，语速飞快
护土沛医生，你能不能回来一趟？突然来了好几个食物中毒的患者，人手不够，张医生和范医生都已经在忙了……
杨沛聪我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抓起椅子上的白大褂就要走。阿妈追出来，手里攥着个打包好的饭盒：“饭带上！路上吃！”
杨沛聪接过饭盒，应了声“知道了”，转身就往巷子外跑。阳光依旧明媚，可他的脚步却比来时急了许多，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吹得翻飞，像是一道穿梭在烟火气里的白色闪电。
回到急诊室时，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几个患者捂着肚子呻吟，护士们端着药盘来回穿梭，张一健正对着一个症状严重的患者问诊，眉头紧锁。
杨沛聪一件头，我来了。
”杨沛聪把饭盒往护士站一放，快步走过去。
张一健抬眼看了他一下，点了点头
张一健去帮范子妤处理轻症患者，注意记录呕吐物的性状和量。
杨沛聪好！
杨沛聪转身走向范子妤，她正蹲在一个小女孩身边，轻声安抚着。小女孩大概五六岁，哭得满脸通红，范子妤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鱼仔乖，不怕，吃了药就好了，阿姨给你买糖吃。
看见杨沛聪过来，范子妤抬眸笑了笑
鱼仔你不是休假了吗？
杨沛聪人手不够，我能不来吗？
杨沛聪耸耸肩，拿起病历本
杨沛聪哪个是轻症的？我来。
忙碌的节奏再次席卷而来，饭盒被遗忘在护士站的角落，豆浆油条的香气被消毒水味取代。杨沛聪看着眼前穿梭的白大褂，看着张一健和范子妤专注的侧脸，忽然明白，这36小时的连轴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傍晚时分，食物中毒的患者终于都稳定下来。杨沛聪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忽然想起阿妈煲的汤，摸了摸肚子，饿得咕咕叫。
范子妤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鱼仔累坏了吧？
杨沛聪接过水，仰头灌了大半瓶，苦笑着摇头
杨沛聪还好，就是有点饿。
范子妤指了指护士站的角落
鱼仔你的饭盒，要不要热一下？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那盒汤。
正说着，张一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脸上带着点轻松的笑意
张一健所有患者都没问题了，今晚可以准时下班。
杨沛聪眼睛一亮
杨沛聪真的？
张一健真的。
”张一健点头，目光扫过两人
张一健一起去吃宵夜？我请客。
范子妤挑眉
鱼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一健难得笑出了声
张一健犒劳一下你们，总可以吧？
夜色渐浓，急诊室的灯依旧亮着，只是少了几分急促。三人并肩走出医院大门，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吹散了一身的疲惫。路边的宵夜摊灯火通明，烟火气升腾，和白大褂的身影，交织成了最温暖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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