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三天后，我等严少主的答复。”
严浩翔瞥了一眼贺峻霖的行囊，又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那扇木门上，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严浩翔“贺代表倒是有心，这都能注意到。”
贺峻霖“雕工精细，纹样独特，想不注意都难。”
贺峻霖“门楣上的蔷薇缠枝，该是出自名家之手吧？”
严浩翔“贺代表还懂木雕？”
贺峻霖“略知一二。”
贺峻霖“只是好奇，这般精致的门后，会是怎样的景致。”
这话一出，大厅里的空气瞬间静了几分。
严浩翔放下酒杯，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严浩翔“那是烬严的禁地。外人，从无踏入的先例。”
贺峻霖“禁地？”
贺峻霖“我以为，严少主不是会被规矩束缚的人。”
严浩翔“贺代表这话，何意？”
贺峻霖“没什么深意。”
贺峻霖“只是想起方才严少主的话——规矩是给弱者守的。”
贺峻霖“想来，这禁地的规矩，也不该困得住少主才是。”
严浩翔“你倒是会抓话柄。就不怕，这禁地进去容易，出来难？”
贺峻霖“我是寒霖的谈判代表，严少主总不至于，在自己的地盘上对我动手吧？传出去，怕是要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声。”
严浩翔“你倒是算得清楚。”
严浩翔“就不怕园子里有什么，吓着你？”
贺峻霖“寒霖的人，没那么胆小。”
贺峻霖“倒是严少主，不会是舍不得吧？”
严浩翔嗤笑一声，手腕用力，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声响，缓缓打开。
一股浓郁的玫瑰香瞬间扑面而来，不似寻常玫瑰那般甜腻，反而带着几分冷冽的清苦，像是被冰雪浸润过一般，清冽又醉人。
成千上万株黑玫瑰，在阳光下肆意盛放，花瓣像是用浓墨染过一般，黑得纯粹，黑得惊艳。
贺峻霖“黑玫瑰？”
贺峻霖“我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般品种。”
严浩翔“这些玫瑰，是我亲手种的。”
贺峻霖“亲手种的？”
贺峻霖“严少主竟有这般闲情逸致？”
严浩翔“十年前，闲来无事，便寻了些种子种下。”
严浩翔“从一颗种子，到如今的满园繁盛，花了整整十年。”
贺峻霖“为何偏偏是黑玫瑰？寻常的红玫瑰、白玫瑰，岂不是更讨喜？”
严浩翔“黑玫瑰的花语，是独一无二的爱。”
严浩翔“也是，永不凋零的忠诚。”
贺峻霖“烬严上下，对少主的忠诚，倒是配得上这花语。”
严浩翔“忠诚不是靠说的。”
严浩翔“是靠十年如一日的守。”
严浩翔“就像这些玫瑰，不管风吹雨打，每年都会准时盛开。”
贺峻霖也站起身，目光落在玫瑰园中央的一座石亭旁。
那里，种着一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白玫瑰，开得极盛，花瓣如雪，在一片黑色的海洋里，像一盏孤灯，格外惹眼。
贺峻霖“那株白玫瑰，倒是特别。”
贺峻霖“与这些黑玫瑰，格格不入。”
严浩翔“这株是例外。”
贺峻霖“例外？”
贺峻霖“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故事？”
严浩翔“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品种。”
严浩翔“她总说，白玫瑰干净，像雪，像月光。”
贺峻霖的脚步顿住，没有再靠近。
贺峻霖“你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严浩翔“是。她很温柔，不喜欢打打杀杀。”
贺峻霖“那严少主，为何要建烬严？”
贺峻霖“听你这话，倒不像是个喜欢征战的人。”
严浩翔“母亲走后，这世间就没那么多温柔了。我建烬严，是为了护着那些想安稳过日子的人。”
严浩翔“寒霖宗主，又何尝不是如此？”
贺峻霖的心猛地一颤，他看着严浩翔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场谈判，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寒霖与烬严的休战。
贺峻霖“很美。”
贺峻霖“严少主的玫瑰园，名不虚传。”
严浩翔“很少有人，能懂这些黑玫瑰的美。”
贺峻霖“懂的人，自然会懂。”
严浩翔“贺代表倒是个懂花的人。”
贺峻霖“只是，懂一点罢了。”
贺峻霖“不知，我有没有荣幸，下次再来赏这满园玫瑰？”
严浩翔“若三天后，谈判能成，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贺峻霖“一言为定？”
严浩翔“一言为定。”
严浩翔“只是，下次来，别再穿月白色的衣服了。”
贺峻霖“为何？”
严浩翔“容易沾染上玫瑰的颜色。”
严浩翔“像血，也像，盛开的玫瑰。”
贺峻霖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酒渍，又抬头看向满园的黑玫瑰，忽然笑了。
风轻轻吹过，卷起几片黑色的玫瑰花瓣，在空中打着旋，落在两人的肩头。
而这满园的玫瑰，也才刚刚，向世人，展露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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