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那天，阳光很好，暖融融地洒在教学楼的走廊上。

柒夜和柳安岩并肩走进教室，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们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靠窗的座位。

座位是空的。

桌面上，还放着一支印着小兔子的黑色水笔，那是沈丘辰捡还给温然的那支。旁边，是一本摊开的美术画册，画册的扉页上，写着温然的名字，字迹娟秀，带着淡淡的温柔。

柒夜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连忙别过头，看向窗外。操场上，有学生在奔跑打闹，欢声笑语隔着窗户传进来，却显得那么遥远。

柳安岩走到那个座位旁，轻轻拂去桌面上的灰尘。她记得，温然最喜欢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窗外的香樟树。春天的时候，香樟树枝繁叶茂，会落下细碎的白色小花；夏天的时候，浓密的树荫会遮住大半的阳光；秋天的时候，树叶会变成金黄色，随风飘落；冬天的时候，树枝光秃秃的，却透着一股倔强的生机。

温然说过，她喜欢香樟树，因为它一年四季都在那里，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柳安岩的手指，轻轻拂过画册上的画。那是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的是跨年夜的广场，漫天的烟火，拥挤的人群，还有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着手，站在烟火下，笑得很甜。那是她和柒夜，是温然心里，最温暖的光。

“然然说，她想把这幅画画完，送给我们。”柒夜的声音带着哽咽，走到柳安岩的身边，“她说，等春天来了，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她要把樱花也画进去。”

柳安岩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抱住了柒夜。两个女孩，在空荡的教室里，无声地流泪。

她们总以为，日子还很长，她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陪着温然，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天。可她们忘了，有些告别，来得猝不及防。

沈丘辰站在教室的门口，看着那个空荡的座位，看着抱在一起流泪的两个女孩，心里像被灌满了铅。

开学前，他去了温然的家。温然的母亲，把温然的画具和画册，都送给了他。她说：“然然的房间，我不敢进去。这些东西，留给你吧，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沈丘辰抱着那些沉甸甸的画具和画册，走出那条狭窄的巷子，眼泪无声地滑落。他在温然的画册里，看见了一张夹在里面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很轻，带着一丝犹豫：“沈丘辰，你的信，什么时候给我？”

纸条的右下角，画着一只小小的兔子，和那支水笔上的兔子，一模一样。

原来，她都知道。

原来，她也在等。

沈丘辰蹲在巷子口，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陈以站在他的身边，默默地递过一张纸巾。他知道，沈丘辰心里的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平的。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同学们看着那个空荡的座位，脸上都带着惋惜和难过。温然的名字，成了大家心里，一个不敢轻易提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