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坐在屋顶边缘,白色制服衬衫的下摆被风掀得老高,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腹。
他单手撑着身后发烫的瓦片,另一只手举着盒草莓刨冰,木勺戳得冰碴子哗啦作响,甜腻的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瓦片上,很快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杰——”他拖着长腔喊,声音被风扯得有些飘,尾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再不来,刨冰都要化成糖水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杰已经不喊他c“苏咕噜”了。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不急不缓。夏油杰拎着两罐冰镇乌龙茶走过来,同样是一身干净的白色制服,黑发被黑色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没入衣领。
他走到五条悟身边坐下,手肘轻轻撞了撞对方的胳膊,眉眼弯着带笑:“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五条悟那盒已经融化了大半的刨冰上,不禁笑意更深了些:“倒是你,再不吃,就真的只能喝糖水了。”
五条悟哼了一声,舀起一大勺刨冰塞进嘴里,冰凉的甜意瞬间驱散了暑气,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嘴角沾了点红色的果酱。“这可是我排了十分钟队才买到的限定款,”他含糊不清地反驳,“你这种只爱喝乌龙茶的家伙懂什么。”
夏油杰没反驳,只是拧开一罐乌龙茶的盖子,递到五条悟手边。金属罐身凝着细密的水珠,贴在掌心凉丝丝的,驱散了不少燥热。五条悟下意识地接过来,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夏油杰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他微微一顿,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快了半拍。
这种感觉,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五条悟捏着冰凉的易拉罐,悄悄偏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夏油杰正望着远处的山景,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风掀起他的发带,几缕黑发飘拂在脸颊旁,看得五条悟心头痒痒的。
他是不一样的。
他是夏油杰,是唯一能跟上自己脚步的人,是和自己并肩而立,一起喊出“我们是最强”的人。
“悟,”夏油杰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说,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五条悟回过神,咬着吸管含糊地问:“做到什么?”
“保护那些非术师。”夏油杰的目光落在山脚下错落的民居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像校长说的那样,成为咒术界的支柱,成为最强。”
五条悟动作一顿。
他知道,杰最近总是在想这些事。
他看着夏油杰眼底的迷茫,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酸胀得厉害。
他不想,不想看见这样忧伤的、迷茫的夏油杰。
这不是他。
五条悟放下手里的刨冰盒,伸手,毫不犹豫地摘掉了脸上的黑色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