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我的人间烟火:海晏灵音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付闻樱  孟怀瑾     

再遇知音

我的人间烟火:海晏灵音

周五傍晚,天空堆积着铅灰色的云层,空气里有雨前特有的闷湿。

孟宴臣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手指拂过一套深灰色西装。这套西装是母亲去年为他定制的,用的是意大利顶级面料,剪裁极尽贴合,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挺拔。可此刻他看着镜中那个一丝不苟的自己,却觉得像个精心包装的提线木偶。

“宴臣,准备好了吗?”孟怀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孟宴臣系好最后一颗袖扣:“马上。”

今晚是市文化艺术基金会举办的年度慈善晚宴,孟家每年都是主要赞助方。按照往年惯例,应该是父母与他一同出席。但今年母亲卧病在床,父亲也因为连日操劳精神不济,这担子便全落在了他肩上。

更重要的是——赵董昨晚特意来电,说今晚的画展环节,有几位重量级的艺术家会到场。

“你那文化体验馆的想法不错,但要落到实处,得找到真正有分量的合作者。”赵董在电话里说,“今晚是个机会,好好看看。”

孟宴臣拿起床头柜上那本深蓝色线装书。这三天来,他每晚睡前都会翻几页。书里收录的都是历代文人关于“人间烟火”的诗词散文,每一页都有娟秀的批注,有的点评文辞,有的阐发哲思,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超脱又温润的气息。

他托人查了“龙灵音”这个名字。

结果出人意料——公开信息极少,只知道她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三年前回到本市,在江边老街区开了一间名为“听雨阁”的工作室,主要从事传统绘画与古籍修复。没有社交媒体,没有商业宣传,甚至没有公开的联系方式。

神秘得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人。

孟宴臣合上书,将它小心地放进西装内袋。不知道为什么,带着这本书,他总觉得心里踏实些。

***

晚宴设在市美术馆新馆的顶层。

巨大的玻璃穹顶下,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整个城市的名流几乎都汇聚于此。孟宴臣端着香槟走进会场时,立刻有人迎上来。

“孟总!好久不见。”

“张董。”

“听说令堂身体不适?代我问候啊。”

“一定。”

寒暄,客套,微笑,碰杯。孟宴臣游刃有余地应付着络绎不绝的问候,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全场。他看到了几位本地的知名画家,也看到了赵董说的那几位“重量级艺术家”——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先生,被众人簇拥着,谈笑风生。

但没有她。

也许她根本不会来这种场合。孟宴臣想。一个用油纸伞、在古籍上批注的人,大概更愿意待在安静的画室里,而不是这样喧闹的名利场。

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失望。

“宴臣。”赵董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来,我给你介绍几位老师。”

孟宴臣收回心神,跟随赵董走向展厅深处。

今晚的重头戏是慈善拍卖,拍品以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为主。但在此之前,美术馆特意布置了一个小型的“传统文化新绎”特展,展出几位年轻艺术家以传统技法创作的新作。

展厅比主会场安静许多,灯光也调得柔和。墙上挂着十几幅作品,有水墨,有工笔,也有书法。参观者不多,大多静静驻足欣赏。

孟宴臣的目光被最里面那面墙吸引了。

那里只挂了一幅画。

长卷,绢本设色。画的是夜雨江景——墨色晕染的江面上,一叶扁舟随波起伏,舟头坐着个披蓑戴笠的渔翁,正仰头饮酒。远处江岸灯火朦胧,几株垂柳在风雨中摇曳。整幅画用笔极为疏淡,却把雨夜的孤寂与渔翁的洒脱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妙的是题跋。

不是传统的诗句,而是一行瘦金体的小字:

“人间烟火处,最见众生心。”

落款是两个字:灵音。

孟宴臣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快步走近,几乎要贴到画前。没错,就是那笔迹——清瘦秀逸,力透纸背,和线装书上的批注如出一辙。画上的雨丝用极细的银粉勾描,在灯光下泛着若有若无的光,仿佛真能听见雨打江面的声音。

“这幅画不错吧?”

身后传来温润的女声。

孟宴臣霍然转身。

她就站在那里。

一身月白色改良旗袍,长发用那支素银簪子松松绾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只施了薄粉,唇色很淡,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展厅柔光下,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泉。

龙灵音。

她手里端着一杯清水,正静静看着他。嘴角有极淡的笑意,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龙小姐。”孟宴臣定了定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又见面了。”

“孟先生。”龙灵音微微颔首,“看来那把伞,您用得还顺手?”

“很顺手。”孟宴臣顿了顿,“那本书……是你故意留下的?”

“书在合适的人手里,才有它的价值。”龙灵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那幅画,“这幅《夜雨独酌》,孟先生觉得如何?”

孟宴臣重新看向画作。

这一次,他看得更仔细。画中的渔翁侧着脸,看不清表情,但仰头饮酒的姿态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与自在。江岸的灯火虽然朦胧,却透着暖意。整幅画明明画的是孤舟夜雨,却并不让人觉得凄凉,反而有种“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

“画的是孤独,但传递的是从容。”孟宴臣缓缓道,“这位渔翁……不像是为生活所迫的打渔人,倒像是故意选择这种生活的隐士。”

龙灵音侧目看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笑意。

“孟先生懂画。”她轻声说,“这幅画想表达的,正是‘选择’。有人选择万家灯火,有人选择一叶扁舟。没有高下之分,只有心安与否。”

“心安……”孟宴臣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问,“那龙小姐自己呢?你选择的是什么?”

龙灵音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起手,指尖虚虚拂过画上的雨丝。灯光下,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没有涂任何颜色。

“我选择做一个记录者。”她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却清晰,“记录这人间的烟火,记录众生在各种选择里的悲欢。然后用我的笔,给那些在风雨里迷路的人,点一盏灯。”

孟宴臣心头一震。

他想起了江边那双手,那把伞,那本书,还有书上那句“风雨终会过去”。

原来,她一直在做这样的事。

“龙小姐……”

“灵音!”一个兴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孩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女孩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妆容精致,笑容热情得有些夸张。

“灵音,你真在这儿!”女孩亲昵地挽住龙灵音的手臂,“我刚才到处找你呢!介绍一下,这几位是省美术家协会的老师,他们对你的画特别感兴趣!”

龙灵音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神色依旧平静:“徐小姐过誉了。几位老师好。”

“龙小姐的画,确实有古意啊。”一位戴金丝眼镜的老先生扶了扶眼镜,仔细端详那幅《夜雨独酌》,“这雨丝的勾法,是学宋人的‘游丝描’吧?但你又加了银粉,倒是新颖。”

“略作尝试而已。”龙灵音谦虚道,“不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哎,灵音你就是太低调了!”那位徐小姐又插话,“要我说,你的画比今天拍卖的那些当代艺术强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抽象画,谁能看懂啊?还是你这种有根基的好!”

这话说得直白又刻薄,几位老先生都皱起了眉。

孟宴臣也忍不住看向这位徐小姐。他认出这是徐家的独女徐薇薇,家里做建材生意起家,这两年才开始涉足艺术投资,典型的暴发户做派。

“徐小姐,”一位老先生忍不住开口,“艺术各有各的美,不好这样比较。”

“本来就是嘛!”徐薇薇不依不饶,“灵音,要不你这幅画别在这儿展了,直接上拍卖!我保证给你拍个好价钱!五十万起步怎么样?”

龙灵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幅画不卖。”她说,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展完我会收回去。”

“为什么不卖啊?”徐薇薇瞪大眼睛,“五十万不够?那八十万!灵音,咱们这么好的朋友,我肯定不让你吃亏!”

“不是钱的问题。”龙灵音转过身,正对着徐薇薇,“这幅画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它记录的是一个很重要的瞬间,一个……救人的瞬间。”

说最后这句话时,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孟宴臣。

孟宴臣心头一跳。

救人瞬间?

难道画的是……

“救人?”徐薇薇愣了,“这画里不就一个渔翁吗?救谁了?”

“救一个差点被江水吞没的灵魂。”龙灵音轻声说,“有些事,画在面上;有些事,藏在画外。徐小姐若是看不懂,也不必强求。”

这话说得委婉,却像一记软钉子。

徐薇薇的脸色变了变,显然听出了话里的疏离。但她很快又堆起笑容:“哎呀,你们搞艺术的就是爱故弄玄虚!行行行,不卖就不卖。不过灵音,下周我画廊开业,你得来捧场啊!我都跟人吹出去了,说你会带作品来!”

龙灵音沉默了几秒。

就在孟宴臣以为她会拒绝时,她却点了点头:“好,我会去。”

徐薇薇这才满意,又寒暄几句,带着那几位老先生走了。

展厅重新安静下来。

孟宴臣看着龙灵音:“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答应?”

“有时候,人情世故比个人好恶重要。”龙灵音淡淡地说,“徐家在这个圈子里人脉广,得罪她,我的工作室会多很多麻烦。去一趟,带幅小品,换一个清净,值得。”

她说这话时,神色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没有委屈,没有不甘。

孟宴臣忽然想起许沁。

如果是许沁,大概会当场翻脸,然后说“我凭什么要讨好这种人”。她总是把“真实”挂在嘴边,却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适当的妥协不是虚伪,而是智慧。

“你比我想象中……通透。”他说。

龙灵音笑了笑:“孟先生过奖了。不过是这些年一个人打理工作室,学了些生存之道罢了。”

“一个人?”孟宴臣问,“你的工作室没有团队?”

“有个帮忙的阿姨,负责打扫做饭。艺术上的事,我喜欢亲力亲为。”龙灵音说着,忽然抬眼看他,“孟先生今晚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画吧?”

孟宴臣一怔,随即坦然:“确实。我正在筹划一个文化度假村项目,想在江边建一个传统文化体验馆。需要找有底蕴、有能力的合作者。”

“所以你看中了我?”龙灵音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看中了你的画,还有你的人。”孟宴臣直视她的眼睛,“那把伞,那本书,还有这幅《夜雨独酌》……都告诉我,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龙灵音沉默了片刻。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那幅画,指尖轻轻抚过画轴:“孟先生,我做艺术,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名声。我只想安静地画我想画的,记录我想记录的。你的项目……太商业了。”

“体验馆不以营利为目的。”孟宴臣立刻说,“它会完全独立运营,所有收入都用于传承项目和艺术家扶持。我想要的是一个纯粹的文化空间,一个能让人们慢下来、感受传统之美的地方。”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就像你那本书里写的——‘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现在的人活得太匆忙,太焦虑了。我想给他们一个地方,能真正静下心来,感受生活中的美好。”

这番话,他说得格外诚恳。

龙灵音终于转过头,认真地看了他很久。

“孟先生,”她轻声问,“你做这个项目,是为了生意,还是真的想为这个城市留下点什么?”

“都有。”孟宴臣坦然,“我是商人,不可能不考虑商业价值。但我也是孟家的儿子,孟家在这个城市三代了,我想留下一些比钱更有意义的东西。”

展厅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那双凤眼里,此刻没有商场上的算计,只有一片真诚。

龙灵音忽然笑了。

不是刚才那种礼貌的浅笑,而是真正的、眼睛弯起来的笑。那笑容像春风拂过冰面,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柔软下来。

“好。”她说,“我可以考虑合作。但有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体验馆的艺术内容,必须由我完全主导,不接受任何商业干预。”

“可以。”

“第二,我不坐班,不参与日常管理,只负责艺术策划和品控。”

“没问题。”

“第三,”龙灵音顿了顿,墨绿色的眼眸深深看着他,“如果有一天,我觉得这个项目背离了初心,我会随时退出。孟先生不能阻拦。”

孟宴臣沉默了几秒,然后伸出手:“一言为定。”

龙灵音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没有立刻去握。而是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仔细擦了擦自己的手,才轻轻握上去。

她的手很凉,但很柔软。

“合作愉快,孟先生。”她说。

“合作愉快。”孟宴臣握紧她的手,“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一个私人的忙。”

龙灵音挑眉。

“我母亲……自从家里出了些事,一直郁结于心,病了很久。”孟宴臣的声音低沉下来,“医生说是心病,药石难医。我看你那幅画,还有你给我的那本书,都有一种让人平静的力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看看她?也许,你能帮她打开心结。”

这话说得艰难。

孟宴臣从小被教育要独立、要强大,从未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人。但为了母亲,他愿意。

龙灵音静静看着他。

她看得那样深,那样久,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灵魂深处去。

“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些。”她终于开口,“许小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孟宴臣苦笑:“看来孟家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丢人的不是孟家,是那个不懂珍惜的人。”龙灵音的语气忽然冷了些,“养育之恩大过天,她这么做,伤了的不只是你母亲的心,更是做人的根本。”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古朴的道德感。

孟宴臣心头一暖。

这些天,外面的人要么看笑话,要么假惺惺地安慰,要么像赵董那样只关心利益是否受损。唯有眼前这个人,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的本质。

“所以……你愿意去看看我母亲吗?”他问。

龙灵音没有立刻回答。

她转过身,重新看向那幅《夜雨独酌》。画中的渔翁依旧仰头饮酒,浑然不觉身外的风雨。

“下周二下午,我有空。”她终于说,“如果孟太太方便,我可以去拜访。但我事先说明——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只能尽力开解,不能保证什么。”

“这就够了。”孟宴臣由衷地说,“谢谢你,灵音。”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灵音。

两个字在舌尖滚过,莫名地熨帖。

龙灵音侧过脸,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不用谢。就当是……还你那晚在江边,没有追问我的来历的人情。”

孟宴臣一愣:“你知道我查过你?”

“在这个城市,孟家想查一个人,很难吗?”龙灵音轻笑,“但你查了之后,没有贸然来找我,而是等今晚这样的场合‘偶遇’。这份尊重,我领情。”

她什么都明白。

孟宴臣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女人面前,像个透明的玻璃人。

“那……”他试探着问,“我能问问,你为什么选择回到这里吗?以你的才华,留在北京上海,应该有更好的发展。”

龙灵音沉默了。

久到孟宴臣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才轻声说:“这里是我的根。我祖父是这片江水上的摆渡人,我父亲是这里的小学老师。他们一辈子没离开过这条江,却教会了我最重要的事——人不管走多远,都不能忘记自己从哪里来。”

她的目光越过展厅的玻璃墙,投向远处夜色中的江面。

“现在的人太容易迷失了。高楼大厦,霓虹闪烁,什么都想要,却忘了最根本的东西。”她转回头,看向孟宴臣,“孟先生,你做那个体验馆,如果真的想做‘人间烟火’,就要记住——烟火不在天上,在寻常百姓家的灶台里,在母亲唤孩子吃饭的声音里,在老人晒太阳的皱纹里。”

孟宴臣怔怔地看着她。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画、她的字、她的人,都有一种别样的力量。

因为她骨子里,流淌着这片土地最质朴的血脉。

“我记住了。”他说,语气郑重。

拍卖会开始的铃声响了。

龙灵音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素白的名片,上面只有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没有任何头衔。

“周二下午三点,我会准时到。”她将名片递给他,“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龙灵音摇头,“我喜欢一个人走走。”

她转身离去,月白色的旗袍在展厅柔光下,像一抹清冷的月光。

孟宴臣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低头看向手中的名片。

龙灵音。

三个字,瘦金体,银丝勾勒。

他小心地将名片收进西装内袋,和那本线装书放在一起。

转身准备回主会场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幅《夜雨独酌》上。

这一次,他看懂了。

画中那个披蓑戴笠的渔翁,仰头饮酒的侧影,隐约有几分像他自己。

而江岸那些朦胧的灯火里,有一盏特别温暖。

像是家的方向。

孟宴臣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赵董找过来,拍着他的肩说:“宴臣,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拍卖要开始了,有几件不错的作品,你不看看?”

“赵叔,”孟宴臣忽然说,“合作者我找到了。”

“哦?谁?”

“龙灵音。”孟宴臣望向画上的落款,“她会是我们项目,最亮的招牌。”

上一章 孟家阴云 我的人间烟火:海晏灵音最新章节 下一章 灵音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