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归尘·旧忆如烟与新痕

神界，情绪之神神殿。

融念冰正懒洋洋地斜倚在由各种情绪光晕凝聚而成的神座上，把玩着一缕如同彩虹般流转的神力。忽然，他指尖的神力微微一颤，不受控制地偏向某个方向。他倏然坐直身体，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货真价实的惊愕。

“这感觉……” 他闭上眼，浩瀚的神识循着那微妙到几乎不可察、却本质纯粹得令他心悸的牵引，穿越层层空间壁垒，投向下界。

他的感知掠过无数位面，最终定格在那个熟悉的、名为斗罗的星球。并非聚焦于某个人，而是感受到了一股正在凝聚、勃发的“情绪”本源之力！那力量还很微弱稚嫩，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野生”与“自我”特质，仿佛不是继承，而是从最深刻的生命体验中自行孕育而出的种子，正在顽强地破土生长。更让他惊讶的是，这股情绪之力的核心，竟隐约与另一股浩瀚冰冷的冰雪神性相互缠绕、共生，却又奇异地保持独立。

“自行凝聚情绪神核？在斗罗大陆？还是与冰神传承者一体？” 融念冰摸着下巴，眼中惊愕逐渐化为浓厚的兴趣，甚至是一丝惊喜，“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唐三那家伙，知道他家后院出了这么个怪胎吗？嗯……看这冰神传承的纯度，还有那股子压抑到极致又燃烧到极致的情绪味儿，该不会是那个叫霍雨浩的小子吧？这一届的气运之子。”

他想起了当年一时兴起，在斗罗大陆留下的那缕传承种子。本以为那只是步闲棋，没想到竟真有人能走到这一步，而且还是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

“不受传承束缚，自行凝聚核心……这意味着，他未来的情绪神位，将完全属于他自己，与我的传承虽有渊源，却无主从。” 融念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啊，太好了！这样一来，某些人想通过我间接施加的影响，恐怕就要落空了。小子，快点成长起来吧，神界这潭水，也该有点新的涟漪了。”

他并未进一步干涉，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株绝境中绽放的奇花。

斗罗大陆，极北边缘。

霍雨浩踏出冰封神殿所在的绝对禁区，身后的裂隙悄然弥合，仿佛从未存在。凛冽的风雪拍打在他身上，却无法撼动他分毫。他辨明方向，没有半分停留，背后飞行魂导器展开，化作一道冰蓝流星，划破极北的长空，朝着明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归心似箭，却已无人可盼。

他的速度比离开时快了何止数倍，不过一日夜功夫，明都那熟悉的、即使战火纷飞也难掩其庞大与繁华轮廓的城池，便已出现在地平线上。只是如今，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明显增多，空中不时有魂导巡逻艇掠过，气氛肃杀。

霍雨浩隐匿身形与气息，如同融入空气，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传灵塔总部的隐秘入口。塔内依旧运转，但比起往日，多了几分沉凝与紧张。工作人员行色匆匆，看到他突然出现，都先是一惊，随即认出，立刻恭敬行礼，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和如释重负：“塔主！您回来了！”

霍雨浩微微颔首，没有任何寒暄，径直走向顶层核心区。他的精神力早已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瞬息间便将总部的情况了然于心。人员比离开时精简了许多，但核心架构完好，魂导法阵全力运转，处于高度警戒状态。镜红尘坐镇中枢，正与几位长老商议着什么，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忧虑。

他推开会议室的门。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镜红尘猛地抬头，看到霍雨浩的瞬间，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但随即，那光芒又被一种复杂的、欲言又止的情绪覆盖。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起身，神情激动中夹杂着一丝古怪。

“雨浩！你终于回来了！” 镜红尘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着他，眼中闪过震惊——他竟有些看不透自己这个弟子如今的深浅了，那沉静如渊又隐含雷霆的气息，让他心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陆局势……唉！”

“老师，辛苦了。” 霍雨浩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扫过众人，直接问道，“我不在期间，塔内情况如何？大陆战局最新动向？”

镜红尘定了定神，开始快速汇报，将日月帝国全面开战后传灵塔的隐匿、各分部的静默、资源转移、情报收集等情况一一说明，也提到了圣灵教在战争中的阴险角色以及史莱克、唐门的现状。

霍雨浩静静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目光深邃，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汇报完毕，镜红尘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霍雨浩身边空着的位置，语气有些迟疑地问：“雨浩，那个……瑞安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你们这次去极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她的魂力波动之前突然变得很不稳定，我们都担心……”

“瑞安？” 霍雨浩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下，抬头看向镜红尘，眼神平静得可怕，“什么瑞安？”

镜红尘和其他长老都是一愣。

“就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啊？金色长发，眼睛很特别，有时候是金色有时候是银色……” 一位长老比划着，试图描述，“星斗大森林那边来的，帝皇瑞兽化形，叫瑞安。当初不是她自己好奇，硬要跟着你出来的吗？塔里不少人都见过她，天赋很高，就是有时候有点……呃，不谙世事？”

霍雨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紧，又缓缓松开。果然……连存在都被“修正”了吗？在所有人的记忆里，轩宇的存在，都被替换成了一个叫“瑞安”的女孩，帝皇瑞兽化形？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

他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眼神越发深寒，缓缓道：“她……暂时留在极北了，有些际遇，需要时间消化。” 他给出了一个模糊的解释，堵住了众人的疑问。

镜红尘虽然觉得霍雨浩的态度有些过于平淡，但想到可能涉及魂兽秘辛或修炼紧要关头，便也没再多问，只是感慨道：“那就好。那孩子虽然来历特殊，但这几年在塔里也帮了不少忙，大家都很喜欢她。你们平安就好。”

霍雨浩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开始下达一系列清晰而冷酷的指令：激活所有静默分部，开始有限度地吸纳可信的、在战争中流离失所或对日月帝国、圣灵教不满的魂师与魂导师；利用明德堂的渠道，获取更详细的战争情报与魂导科技动态；秘密联系唐门残存力量，评估合作可能；加强对圣灵教动向的监控；同时，传灵塔继续保持表面上的“沉寂”，但核心力量开始向几个预设的安全区域和资源点转移、集结。

他的命令条理分明，目标明确，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与离开前那个虽果断却仍保留温情的少年领袖判若两人。镜红尘等人心中凛然，却也更觉安心——在这乱世，或许正需要这样一位冰冷而强大的领导者。

会议结束，众人领命而去。霍雨浩独自留在顶层，属于他的私人休息室兼书房。

房间里，曾经属于蓝轩宇的痕迹，果然荡然无存。没有他用过的茶杯，没有他翻阅过的书籍笔记，没有他习惯倚靠的软榻。一切布置，都仿佛一直只有他一个人居住。甚至，在书架显眼的位置，还多了一个小巧的、雕刻着瑞兽纹样的玉镇纸——据说是“瑞安”喜欢的。

霍雨浩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明都依旧璀璨却蒙上战争阴影的灯火。他伸出手，指尖拂过冰冷的窗棂，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个人并肩而立时，衣袖掠过的微风。

无人记得。

只有他记得。

记得那双异色瞳中的璀璨星光，记得那清越嗓音唤他“雨浩”，记得生死之际紧握的手，记得神殿中共度的静谧时光，记得最后消散时那句轻如叹息的告别。

记忆如同潮水冲刷着冰封的心岸，带来尖锐的痛楚，却也让他心中的那点情绪神核之光，微微闪烁，更加凝实。

“瑞安……” 他低声咀嚼着这个被规则强加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帝皇瑞兽么……也好。至少，在‘他们’的记忆里，你并非完全消失。”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翻涌的情绪已被彻底冰封于眼底最深处。

如今，他是传灵塔唯一的塔主，是自行凝聚情绪神核的修行者，是冰神选中的传承人。他要面对的，是燃烧的大陆，是潜伏的邪神，是既定的命运。

而那个银蓝发色的少年，已成为他冰封之心最深处的烙印，也是他斩断一切、攀登绝巅的，最初与最后的动力。

他转身，不再看那空寂的房间。下一步，该去会一会那位“瑞安”可能的本体，星斗大森林的兽神，帝天了。有些约定，有些计划，需要重新评估，也需要借助魂兽一族的力量。

战争已然打响，传灵塔不再隐匿。

属于霍雨浩的时代，正式拉开血腥而冷酷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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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里霍雨浩完全不认识橘子，就算认识也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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