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定在一家需要提前三个月预订的顶层餐厅。落地窗外,城市夜景如星河铺展,窗内烛光摇曳,钢琴曲如水般流淌。
张函瑞坐在舒适的绒面座椅上,却如坐针毡。他面前摆放着精致的餐具,菜单上的法文让他眼花缭乱,而这一切的奢华都提醒着他与对面男人之间的鸿沟。
“放松点。”左奇函仿佛看穿了他的紧张,对侍者说了几句流利的法语,合上菜单,“我帮你点了这里的招牌菜,希望合你口味。”
“谢谢。”张函瑞低声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餐巾边缘。
前菜上桌时,左奇函自然地开启了话题:“你学艺术多久了?”
“从小喜欢画画,正式学是从高中开始。”提到专业,张函瑞稍微放松了些,“不过我家人一直不太支持,觉得这条路太不稳定。”
左奇函点点头:“艺术确实需要天赋和坚持,但更需要机遇。你的导师很推崇你,说你有一种‘纯粹的观察力’。”
张函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老师过奖了。其实...我只是喜欢观察生活中的小细节,比如雨滴的形状,或者...”他顿了顿,“或者人眼中转瞬即逝的情绪。”
“比如?”左奇函饶有兴致地追问。
“比如今天在画廊,那位穿红裙的女士看到莫奈画作时,眼中闪过的怀念;还有那位老先生在毕加索作品前,嘴角不自觉的下垂...”张函瑞说着说着,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点亮的星。
左奇函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那你观察到了我眼中的什么?”
张函瑞一怔,烛光在左奇函眼中跳动,那里面有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深海,表面平静却暗流涌动。
“我...看不透。”张函瑞诚实地说,“左先生像是一幅抽象画,每个人都能看到不同的东西。”
左奇函轻笑,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迷人:“有趣的比喻。那你愿意花时间,仔细解读我这幅‘抽象画’吗?”
这话里明显的暗示让张函瑞心跳加速。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试图冷静:“左先生真会开玩笑。”
“我从不拿重要的事开玩笑。”左奇函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张函瑞,我喜欢你的画,更喜欢你观察世界的方式。我希望能成为你的赞助人,资助你的创作,为你举办个人画展。”
张函瑞的手一颤,杯中水差点洒出:“为...为什么?我们今天才第二次见面。”
“有些投资不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证明价值。”左奇函向前倾身,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值得这样的机会。”
侍者恰在此时端上主菜,打断了对话。张函瑞低头切着盘中的牛排,思绪纷乱。这无疑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但天上突然掉下的馅饼总是让人不安。
“你不用立刻回答。”左奇函恢复了从容的用餐姿态,“考虑一下,下周给我答复。”
餐后甜点是精致的熔岩巧克力蛋糕。张函瑞小口品尝着,甜蜜在舌尖化开,却带着一丝苦涩。他看向窗外璀璨的城市灯火,突然想起自己狭小的出租屋和堆积如山的账单。
“我送你回去。”左奇函起身,体贴地为他拉开椅子。
车上,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张函瑞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忍不住开口:“左先生,您对每个有潜力的艺术家都这么慷慨吗?”
左奇函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不,你是第一个。”
车停在老旧的居民楼前,张函瑞解开安全带,犹豫片刻:“谢谢您的晚餐和...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晚安,张函瑞。”左奇函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低沉,“期待你的答案。”
看着张函瑞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左奇函没有立即离开。他点燃一支烟,烟雾在车内弥漫。
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语气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温和:“事情进展顺利。继续按计划进行,我要在三个月内看到结果。”
挂断电话,左奇函看向张函瑞亮起灯的窗户,眼神复杂。他确实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才华,但这份欣赏背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目的。
而楼上的张函瑞,正对着左奇函的名片发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温柔陷阱。

作者好漂亮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