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北寒崖。
朔风如刀,卷着碎雪,割在少年单薄的青衫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崖下云海翻涌,崖上寸草不生,唯有凛冽的寒气,能冻裂寻常修士的经脉。
林越拄着手中半截锈剑,艰难地站直身体。剑身断口坑洼,剑穗早已不知所踪,唯有剑柄处缠着的灰黑色布条,还沾着三年前的血渍。
他低头,看着丹田处空荡荡的触感,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曾几何时,他是昆仑墟最惊艳的内门弟子。十六岁凝结气旋,灵力浑厚远超同辈,被掌座亲口断言,不出五年便能筑基,成为昆仑墟百年来最年轻的筑基修士。
可一场背叛,将一切碾得粉碎。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冲破喉咙,殷红的血沫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像一朵朵骤然绽放的血梅,凄艳得刺眼。
破碎的丹田根本无法存贮灵气,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这三年,他像条丧家之犬,被人从内门追杀到这北寒崖,日日与寒风为伴,靠着崖下偶尔飘上来的野果充饥。
追杀他的人,是他曾经最敬重的师兄——沈渊。
也是如今昆仑墟风头最盛的准筑基弟子,掌座的亲传弟子。
“林越,你还真是命硬啊。”
戏谑的声音裹着寒气,从崖下扶摇而上。林越抬眼,便看见沈渊身披流云锦袍,脚踏一柄寒光闪闪的飞剑,在数十名内门弟子的簇拥下,缓缓停在离他数丈远的半空。
沈渊的目光落在林越手中的残剑上,眼中满是轻蔑:“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攥着这破剑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着用它报仇?”
周围的弟子哄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寒崖上回荡,刺耳得很。
林越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沈渊。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刻骨的恨意。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在藏经阁偶遇沈渊。对方说有筑基秘法相赠,他信了,却没想到,那所谓的秘法,竟是歹毒的噬灵散。
噬灵散入体,丹田寸寸碎裂,经脉寸寸断裂。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逃出生天,从此沦为废人,而沈渊,则踩着他的名声,一步步爬上了如今的位置。
“怎么不说话?”沈渊挑眉,语气越发嘲弄,“当年的小天骄,如今成了连路都走不稳的废物,滋味不好受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越苍白的脸,冷笑道:“你放心,今日我便送你上路。黄泉路上,记得下辈子擦亮眼睛,别再傻乎乎地,什么人都信。”
话音落,沈渊抬手,一道凌厉的剑气便朝着林越的心口射来!
剑气破空,带着凛冽的杀意。林越瞳孔骤缩,他根本躲不开——没有灵气护体,他如今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林越闭上眼,手中的残剑却在此刻,猛地震颤起来!
一道微不可查的温热,从剑柄处传来,顺着他的掌心,飞快地涌入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那半截锈剑的断口处,骤然亮起一道璀璨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