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村的晨雾裹着湿冷的寒气,像无数根细针钻进骨髓。顾剑跪在晒谷场中央,铁链拖拽的痕迹在泥地上划开两道深沟,粗粝的石粒顺着膝盖的血痕嵌进皮肉,痒痛交织,他却连动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手腕和脚踝的铁镣是三年前焊死的,铁锈早已和溃烂的皮肉粘在一起,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能牵扯着伤口撕裂,结痂的皮肤在镣铐下反复磨破,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很快被晨露晕开一小片暗红
村正(李屠户)废物!养你三年吃干饭,连一丝灵气都凝不出来,留着你浪费谷种!
村正李屠户的声音像破锣般砸开晨雾,他提着浸过盐水的皮鞭走来,腰间的赘肉随着脚步晃悠,满脸横肉因愤怒挤成一团,眼角的褶皱里积着污垢,看顾剑的眼神像在看一头随时能宰的牲口
顾剑垂下眼,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雾珠,视线落在自己布满伤痕的手背上。那双手曾试图引气入体无数次,可每次灵气刚在丹田聚起一丝,就会被一股阴冷的力量瞬间绞碎——那是刻在骨血里的鸿蒙禁咒,是他天生的枷锁
没等他多想,一股巨力撞在胸口。李屠户的大脚狠狠踹来,顾剑像断线的风筝般往前踉跄,铁链骤然绷紧,勒得他脖颈发紧,一口腥甜涌上喉咙,暗红的血溅在身前的泥土里,瞬间被晨露浸湿,晕出点点深色
村民李叔,下手轻点
围观的村民堆里有人吆喝,嘴角却勾起幸灾乐祸的笑
村民们打死了谁拉磨?雇头低阶妖兽还得花五块下品灵石,这废物可是白使唤!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顾剑身上砸,石子落在伤口上,疼得他肌肉抽搐。他抬起头,视线扫过围观的村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鄙夷和凶狠,老人的皱纹里藏着冷漠,孩童的眼里闪着恶意,连村里最和善的张婶,都啐了一口唾沫。
李屠户嗤笑一声,皮鞭在手里甩得“啪”作响,破空声刺耳。
村正(李屠户)死不了!这孽种命硬得很,三年前爹娘死在妖兽嘴里,他都没断气,打几下算什么?
皮鞭带着风声落下,顾剑下意识蜷缩起身体,可后背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盐水浸透早已溃烂的伤口,剧痛像火蛇顺着脊椎窜遍全身,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和血迹混在一起。
视线渐渐模糊,他能看到李屠户因用力而扭曲的侧脸,能听到皮鞭划破空气的锐响,还能感觉到围观村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体内的灵脉依旧淤塞,像被无数荆棘死死缠绕,连一丝灵气都无法调动,可他的脊梁骨却莫名挺直了些。
顾剑(道源)我不是废物。
顾剑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血沫的气息。他缓缓抬起头,眼眶因剧痛泛红,血丝爬满眼白,却死死盯着李屠户,瞳孔里没有屈服,只有一簇倔强的火苗在燃烧,微弱却不肯熄灭。
村正(李屠户)“哟?废物还敢顶嘴!”
李屠户被彻底激怒,横肉抖动着,皮鞭像雨点般落下
村正(李屠户)我让你嘴硬!让你不知好歹!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敢不敢犟!
皮鞭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次抽打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顾剑的后背很快血肉模糊,粗布衣衫被抽得粉碎,盐水混着血水顺着脊背流淌,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印记,很快又被晨雾打湿,晕成一片狼藉。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的青筋暴起,连带着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体内的鸿蒙禁咒似乎被疼痛刺激,阴冷的力量愈发猖獗,灵脉里传来阵阵刺痛,可他偏不肯低头,下巴绷得紧紧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三岁那年的画面突然闯进脑海。爹娘把他藏在柴房的地窖里,外面是妖兽的嘶吼和兵刃的碰撞声,最后传来的是爹娘的惨叫,还有那句模糊的嘱托:
叶林荣阿剑,你体内有特殊的血脉,一定要活下去……
可这三年,他不仅没能觉醒血脉,反而成了全村的累赘。灵脉淤塞让他无法修炼,村民们把他当牲畜使唤,拉磨、砍柴、挖矿,稍有不顺就是打骂,活得连村里的土狗都不如。
老祭祀住手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晒谷场的喧闹。村里的老祭祀拄着桃木拐杖走来,拐杖头的铜铃发出“叮叮”的轻响,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浑浊的眼睛扫过顾剑,没有半分怜悯,只有纯粹的冷漠。
老祭祀留他一口气。
老祭祀的声音像枯木摩擦,
老祭祀下午还要派他去后山拉矿石,灵脉不通的废物,也就这点用处了。
李屠户悻悻地收起皮鞭,皮鞭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村正(李屠户)算你运气好!下次再敢顶嘴,我直接打断你的腿,扔去喂妖兽!
村民们渐渐散去,临走时还不忘踢他几脚,骂骂咧咧的声音在晨雾中回荡。
村民废物就是废物
村民2“活着浪费粮食”
村民3爹娘死了活该!
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进顾剑的心里,比身上的伤口更疼。
顾剑趴在地上,后背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眼前阵阵发黑。他能感觉到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流,浸透了身下的泥土,冰冷的雾气裹着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他没有昏过去,反而缓缓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转动脖颈,望向村外昆仑山脉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山峰隐在晨雾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他曾听村里的老猎户说过,昆仑外围的密林里,长着一种通脉花,能打通淤塞的灵脉。
那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般疯长。他缓缓松开拳头,掌心已满是血痕,指甲嵌过的地方还在渗血。鸿蒙禁咒又如何?村民欺凌又怎样?他顾剑,绝不当一辈子任人宰割的废物。
灵脉淤塞的痛苦还在蔓延,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疼得他浑身发抖。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那簇倔强的火苗越烧越旺,在布满血污的脸上,显得格外耀眼。
他用尽力气,一点点挪动身体。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哗啦”“哗啦”,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清晰。每爬一步,后背的伤口就会被地面摩擦一次,剧痛钻心,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刺,可他没有停下。
膝盖的伤口早已磨烂,石粒和泥土混着血水粘在上面,每移动一寸都疼得钻心。他的手臂因用力而颤抖,肌肉传来酸胀的痛感,可他依旧咬着牙,一点点朝着村边的磨盘爬去——那里还有今天没干完的活,拉不完磨,晚上连一口稀粥都得不到。
阳光渐渐穿透晨雾,洒在他沾满血污的脸庞上。金色的光线照亮了他眼角未干的泪痕,照亮了他掌心的血痕,也照亮了他眼底那抹不甘沉沦的倔强。
青风村的苦难是他的炼狱,日复一日的打骂和劳作磨着他的筋骨,却也磨出了他骨子里的韧劲。他像一株被巨石压住的野草,哪怕身处绝境,也在拼命汲取着生存的力量,只待一个契机,便会破土而出,惊艳四方。
爬到磨盘边时,他已经耗尽了力气,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胸口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格外艰难,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他却望着昆仑山脉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通脉花,昆仑山脉。
他在心里默念着,眼神坚定如铁。不管前路有多艰险,不管要面对多少荆棘和妖兽,他都要找到通脉花,打破这该死的命运,挣脱鸿蒙禁咒的枷锁。
磨盘的石碾冰冷坚硬,像他此刻的决心。顾剑休息了片刻,用尽力气撑起身体,铁链再次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扶着磨盘,一点点站直身体,虽然浑身都在颤抖,伤口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可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新的一天开始了,等待他的依旧是无尽的劳作和可能到来的打骂。但顾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株名为“希望”的野草,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终有一天,会顶开巨石,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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