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寒渊飘着细雪，我守在丹炉前，鼻尖沾了点炭灰，盯着炉里跳动的星火不敢分心。暖寒丹是我翻遍上古丹经寻的方子，专治寒毒反复，主材要凝冰草蕊配千年灵木心，还要文火慢炼三个时辰，半点急不得。
玄渊端着一碗蜜渍灵果站在炉边，指尖替我拭去鼻尖炭灰，冰魄气轻轻扫过，免得烟火熏着我。“仔细些，累了便歇会儿，丹炼坏了无妨，你别伤着灵力。”
我摇摇头按住他的手，炉里灵木心正泛着莹绿光，凝冰草蕊浮在上面，药力慢慢交融。“这丹能压你经脉里的寒躁，冬日就不用总忍着反噬了，我得炼好。”前几日雪大，他夜里打坐还在闷哼，我摸着他后背的薄冰，心疼得睡不着。
玄渊没再劝，只搬了暖玉凳坐在我身侧，剥灵果喂我。甜丝丝的果肉入喉，他却忽然蹙眉：“丹方里要掺你的灵木本源？”方才翻丹经时他没细看，此刻见我指尖渗着淡青灵力渡进丹炉，脸色立刻沉了。
“就一丝，”我赶紧哄他，蹭蹭他胳膊，“不多，能让药力更贴合你冰魄，见效才快。”
他抿着唇没说话，却默默将自身冰魄气裹住丹炉外层，替我稳住火势，免得灵力耗损太甚。三个时辰漫长，雪落满了丹房窗台，他就陪着我坐了三个时辰，时不时喂我口热茶，替我拢拢衣襟。
“成了！”
炉盖掀开的瞬间，青白二色丹气直冲屋顶，两枚圆润的丹药落在玉盘里，通体莹润，还飘着草木混冰魄的清香。我欢喜地捏起一枚，递到玄渊嘴边：“快尝尝，不苦的。”
他盯着丹药上那抹淡青——那是我的灵木气，眉头皱得更紧，却还是张口含住。丹药入口即化，暖意顺着喉间滑进丹田，紧接着一股清冽冰气散开，两股力道缠在一起，顺着经脉游走。他闭眼调息片刻，再睁眼时，眼底寒雾淡了些，连指尖都暖了几分。
“怎么样怎么样？”我凑上去摸他心口，往日里这里总凉丝丝的，此刻竟透着温意。
玄渊握住我的手贴在他心口，轻笑出声：“管用，阿汐的药，从来都最好。”
我得意地晃了晃尾巴，又捏起另一枚要吃——丹方说炼药师服一枚，能与服药者灵力更契。刚凑到嘴边，却被玄渊截住。“你灵力刚耗过，别吃，我替你。”他张口叼走丹药，眉眼弯着，“两枚都该我吃，本就是为我炼的。”
我嗔他胡闹，却见他调息片刻后，周身冰气愈发柔和，连寒渊飘进来的雪落在他肩头，都化得慢了些。正欢喜着，却见他忽然闷咳一声，唇角沾了点淡白冰晶——竟是药力太盛，冰魄气一时没接住。
“笨死了！”我慌得拉他坐下，掌心贴他心口渡灵木气，“让你别一次吃两枚，偏不听！”
他乖乖坐着任我摆弄，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带着笑意：“阿汐炼的药，舍不得剩。再说，有你渡气，不怕。”
我又气又心疼，索性坐在他腿上，把灵木气源源不断渡给他。暖玉凳透着温意，他揽着我的腰，下巴蹭我颈窝，呼吸里都是丹药的清香。“其实不用这般费心，”他轻声说，“有你在身边，便是最好的暖寒药。”
“丹药能护你，我也能护你，双份安心。”我戳戳他心口，“以后我每月炼一枚，把你这万年老寒毒彻底养过来。”
他笑着应好，指尖把玩我发间暖玉簪，忽然低头咬了咬我唇角：“那阿汐炼药时，得让我陪着。不然你又沾一身炭灰，像只小花猫。”
午后阳光透过丹房窗棂，落在玉盘里的丹渣上，泛着细碎微光。他抱着我靠在暖玉凳上，我靠在他怀里打盹，丹炉余温未散，混着他身上的雪香，暖得让人不想醒来。
原来最好的丹药从不是丹炉里炼的，是岁岁相伴里，他的迁就，我的惦记，熬成了这万载都化不开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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