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草莓蛋糕

晨光刚漫过巷口那棵老槐树的枝桠，细碎的光斑落在青石板路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苏妈妈系着碎花围裙，手里拎着两个印着小兔子的帆布书包，站在院子门口扬声喊人，声音里裹着清晨的软糯：“染染，景渊，快收拾好啦，咱们去幼儿园报到咯！”

屋里很快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苏染染蹬着粉色的小皮鞋先跑了出来，羊角辫上的蝴蝶结歪歪扭扭地垂着，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像两只扑棱翅膀的小粉蝶。她刚站定，林景渊就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黑色的小短裤，眉眼清俊得像个小大人。他一眼就瞥见了苏染染歪掉的蝴蝶结，脚步顿了顿，抬手轻轻替她把蝴蝶结理正，指尖碰到她柔软的发丝时，动作放得格外轻缓，仿佛在摆弄什么稀世珍宝。

苏染染仰头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刚长齐的小虎牙，声音甜得像浸了蜜：“景渊哥哥，幼儿园里有滑滑梯吗？是不是很高很高的那种？”

林景渊点点头，伸手牵住她肉乎乎的小手，掌心的温度暖融融的，他微微偏头看她，语气笃定得不像话：“有。要是有人跟你抢，我帮你赶跑。你玩的时候，我在下面接着你，不会让你摔着。”

苏染染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用力晃了晃他的手：“景渊哥哥最好啦！”

苏妈妈看着两个小家伙手牵手、一步一晃的模样，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他们的背影拍了张照片，嘴里还念叨着：“这俩孩子，打小就跟连体婴似的，走哪儿都黏在一起，长大了可怎么好哦。”

一路晃悠到幼儿园，门口的小操场上已经站了不少哭鼻子的小朋友。苏妈妈牵着两个孩子去报了名，老师笑着给他们别上印着名字的小名牌，又把他们领到了铺着泡沫垫的积木区。

苏染染刚站稳，就一眼瞥见了自己小书包侧兜里露出来的草莓蛋糕盒子，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她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掏出来，盒子刚打开，浓郁的草莓香气就漫了出来，甜丝丝的，勾得人舌尖发颤。

林景渊的目光不自觉地黏在了蛋糕上，喉结悄悄动了动。他最爱的就是草莓蛋糕，昨天下午苏妈妈在厨房烤蛋糕的时候，他和苏染染就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瞅着，奶油的甜香飘了满院。苏妈妈当时烤了两块，路上苏染染已经吃掉一块，这盒子里的，是最后一块了。

苏染染捧着蛋糕，小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她仰着头看向林景渊，声音软乎乎的：“景渊哥哥，你吃不吃？这个草莓超甜的！”

林景渊看着蛋糕上那颗红彤彤的大草莓，心里明明馋得厉害，嘴上却硬邦邦地别过脸，小眉头皱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不要。你吃吧。”

他怕她不够吃，怕她眼巴巴看着蛋糕的模样消失，更怕自己说想吃，她就真的把一整块蛋糕都让给他。

苏染染歪着小脑袋看他，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小奶音里满是认真：“可是昨天你还跟我说，最喜欢苏妈妈烤的草莓蛋糕了呀。”

林景渊抿着唇，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手里的蛋糕往她嘴边推了推，语气笃定：“我现在不喜欢了。你吃，我看着你吃就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诚实地盯着那颗最大的草莓，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两只停在枝头的小蝴蝶。

苏染染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眼睛一亮。她小心翼翼地掰下那块最大的草莓，踮着脚尖，把草莓递到林景渊嘴边，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那景渊哥哥吃草莓，我吃蛋糕好不好？这样我们都能吃到啦！”

草莓的清甜混着奶油的香气，一下子钻进了林景渊的鼻子里。他愣了愣，低头看着苏染染仰着的小脸蛋，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他张了张嘴，把那颗草莓含进了嘴里，清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化开，甜得他心里都跟着发颤。

苏染染见他吃了，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捧着蛋糕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嘴角很快沾了一圈奶油，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咪，可爱得紧。

林景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嘴角的奶油，指尖的触感软软的，他的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染染嘿嘿一笑，又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块裹着奶油的蛋糕，踮着脚尖递到他嘴边，眼睛亮晶晶的：“景渊哥哥也吃蛋糕，甜的！超甜的！”

林景渊没再拒绝，张嘴含住了那块蛋糕。奶油的甜混着草莓的香，在嘴里慢慢漫开，比他以往吃过的任何一块草莓蛋糕都要甜，甜得仿佛渗进了骨子里。

两个小家伙就蹲在积木区的泡沫垫上，头挨着头，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最后一块蛋糕。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两个小小的影子挨在一起，像一对分不开的小黏糕。

苏染染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里的小勺子举到林景渊嘴边，奶声奶气地问：“景渊哥哥，我们以后是不是每天都能一起吃草莓蛋糕呀？”

林景渊看着她眼底的星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声音清脆又坚定：“嗯。以后每天都一起吃。”

站在不远处的苏妈妈把这一幕全看在眼里，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她掏出手机，对着两个小家伙的身影又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点开和林母的聊天框，把照片发了过去，配文：俩小家伙在幼儿园甜得齁人，最后一块草莓蛋糕还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呢，咱们当年定的娃娃亲，怕是真的要成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