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蜷在沙发上,正翻着那本带插画的《神奇动物图鉴》,壁炉里的火焰突然爆发出一阵翠绿色的光,一个瘦得像竹竿的老头从火里跨了出来。
父亲立刻迎了上去,两人蹲在壁炉边压低了声音说话。哈利懒得理会,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护树罗锅插画,正琢磨这小东西怎么能长得跟枯树枝一模一样。直到那老头突然在他面前蹲下来,他才停下翻书的手。
“这书看起来很有意思。”老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水面上。
哈利瞬间绷紧了脊背,手指死死扣住书页——他才不要让陌生人碰自己的书。可老头没伸手抢,反倒把原本朝下的拳头翻了过来,缓缓张开了手掌。
掌心里卧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翠绿的枝叶状身体,细胳膊细腿,跟他刚看到的插画一模一样。
哈利猛地松了手,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小手。那护树罗锅歪着脑袋盯了他好几秒,才慢吞吞地爬了上去,顺着他的胳膊一路往上,最后钻进了他乱糟糟的黑发里。
老头低低笑出了声,哈利才把注意力拉回来。“别跟皮克特计较,”老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就爱往头发里钻。”
哈利不敢转头,更不敢抬手挠,只能眼睛往上翻,试图透过发丝缝看看那小东西在干嘛——感觉像是在他头顶搭窝。
“你知道皮克特是什么吗?”老头又问。
哈利没说话,伸出手指点了点摊在腿上的书页。插画里的护树罗锅居然还伸手去抓他的指尖,跟头顶那只活物的蠢样子如出一辙。
“答对了!”老头笑得更开心了,半点没在意他不肯开口,“不过皮克特比别的护树罗锅黏人多了,他好像把我当成他的家树了。”
老头的声音像温牛奶一样熨帖,哈利紧绷的肩膀慢慢松了下来。他重新翻起书,时不时指着某幅插画抬头看老头,等着对方给自己讲那些神奇动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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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哈利已经被哄着躺进被窝睡熟了,西弗勒斯才给客人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威士忌,在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
“谢谢你特意来看他。”他端起酒杯,指尖泛着冷意。
“举手之劳罢了,”老头抿了口酒,语气平淡,“毕竟懂这些的人没几个。”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在我告诉你评估结果之前,不如先说说这孩子的来历,还有你担心的事。”
西弗勒斯的喉结动了动,从在麻瓜医院捡到哈利说起——那场烧光了孤儿院的大火,哈利醒来后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还有他仅凭一己之力打跑成年山怪、动不动就失控的意外魔法,以及安多米达越来越重的担忧。
老头听完沉默了很久,眉头拧成了疙瘩。“安多米达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西弗勒斯的呼吸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不过,”老头话锋一转,“他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那口气猛地从西弗勒斯胸口泄了出来,他才发现自己刚才连呼吸都忘了。
“这孩子显然被麻瓜监护人虐待过,大概率是因为魔法和说话的事。”老头的眼神沉了下去,“如果不是他的魔法及时毁掉了孤儿院,真不敢想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胸口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堵。他只能听着老头继续说下去。
“安多米达说他魔法不稳定,没错。他的魔法现在是超负荷运转的状态,只要察觉到一丁点威胁——哪怕只是伸手碰他一下,都会立刻启动保护机制。这种情况下,就算给他魔杖,他也没法正常使用。”老头顿了顿,绿眼睛直直看向西弗勒斯,“更要命的是,要是现在再让他经历一次创伤,他可能就彻底撑不住了。”
寒意顺着西弗勒斯的脊椎爬上来,堵得他几乎说不出话。老头像是看穿了他想问什么,直接给出了答案。
“我担心的是,要是他感受到真正致命的魔法威胁,可能会变成那种东西。”
“什么?”西弗勒斯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木头。
“一种活在当代人记忆里没几次的怪物,而且至今没人能治好。”老头的声音轻得像诅咒,“默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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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特郡的庄园里,金发女人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终于开始写那封迟了太久的信。
收件人是她被家族除名的姐姐。现在必须把剩下的布莱克家姐妹团结起来了——她们找到了一个侄子,一个急需她们保护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