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的起因,和斑那些最离谱的点子一样,都是从和柱间的对话开始的。
那阵子柱间刚硬闯宇智波族地,把“不行”当耳旁风,硬是冲到了泉奈的病床前,亲手治好了他弟弟捅出来的致命伤。连族里最死硬的反和平派都不得不承认,柱间那所谓的和平梦,是来真的。
可就算柱间和斑重新捡回了当年的交情,两族之间的火药味还是没散干净。
建村那阵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倒也没人顾得上翻旧账。等村子安定下来,闲下来的人又开始攥着祖辈的仇怨不肯撒手。
那天两位族长正坐在柱间家的廊檐上,望着院子里刚冒芽的樱花树发呆,柱间突然一拍大腿,想出了个“促进和平”的绝妙点子。
“我们得给大家做榜样!”他猛地张开胳膊,居然奇迹般没洒掉手里茶杯里的半滴茶水,“让所有人看看,只要想好好相处,就一定能行!”
斑扯着嘴角笑了声,语气满是嘲讽:“我们俩还不够当榜样?你老婆都已经警告我了,让我收敛点咱们那‘跨越族群的孽缘’,说新来的小子们都以为她是单身,天天凑上去搭话。”
“什么?!”柱间一口噎在嘴里,手里的豆沙包滚到了廊下,“谁他妈敢勾搭我老婆?”
“不是什么要紧人,夫君。”室内传来水户的声音,她正和宇智波的桃花在里头喝茶聊天。柱间立马转身,扒着纸门委屈地瞪她,斑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水户挥了挥手里的团扇,笑得狡黠:“我已经替你‘维护名誉’了,嗓门够大,道理够足,你大可放心。”
桃花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全族都知道,你表弟平时只知道闷头研究,连句软话都不会说。”
“可不是嘛。”水户端起茶杯抿了口,姿态优雅得像只偷腥的猫。
柱间僵在原地,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们在说什么,嗷的一声瘫在廊上滚来滚去:“不要啊——”
“别耍你那套三岁小孩的把戏。”斑抬脚把他踹离桌子,免得这家伙的鬼哭狼嚎碰翻茶壶,“你爱你老婆,她也没嫌你蠢,全村人都知道。这破事都好几年了,你现在才委屈个屁?”
“你们怎么都这么欺负我!”柱间四仰八叉地躺着,幽怨地盯着斑,“你对泉奈肯定不会这么凶!”
斑顿了顿,随即露出个温柔得吓人的笑:“对泉奈?我可比这狠多了。毕竟他没法把自己的蠢归咎于天生坏种。”
“你太过分了!”柱间气得坐起来拍地板,翻来覆去就只会这一句。
“能只对付你一个,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斑一把拽住他乱挥的手,把人拎回座位上,“我一天能听的戏精哀嚎和肉麻情话就那么多。喝你的茶,别忘了你是个成年忍者,不是会动的木头疙瘩。”
柱间抓了抓乱成鸡窝的头发,突然眼睛一亮:“所以……泉奈和我是一类人?”
斑递给他一杯重新斟满的茶,满脸疑惑:“你想说什么?你们俩确实有点像,都爱耍脾气,但泉奈那小子自私得很,至今还反对和千手和平共处。”
“太好了!”柱间猛地凑过来,攥住斑的袖子晃了晃,“斑,我想到办法了!我们可以和各自的弟弟搞好关系!”
“……哈?”斑往后躲了躲,免得被他喷一脸口水,“你是说,你想和泉奈做朋友?”
“对啊!”柱间兴奋得差点蹦起来,“然后你也对扉间好点!我知道扉间那家伙有点社恐,你可能没法真和他做朋友,但只要大家看到你在努力,就会相信你是真心想要和平的!”
斑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泉奈确实该放下身段,好好谢谢你救了他的命。至于你那个整天摆着张臭脸的小冰块……偶尔容忍一下也不是不行。”
“耶!”柱间拍着手蹦跶了两下,自动忽略了斑对扉间的吐槽,“肯定能成!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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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月,斑每天的快乐源泉,就是看柱间无视泉奈的鬼哭狼嚎,死缠烂打地凑上去刷好感度。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精彩的戏。”桃花靠在门框上,看着泉奈被柱间按在怀里动弹不得,笑得直拍大腿。
“快叫我尼桑!”柱间完全无视怀里人的疯狂挣扎,笑得一脸灿烂。
“我死都不会叫!”泉奈踢着他的膝盖,扯着嗓子喊,“哥!管管你家这株成精的藤蔓啊!”
“他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泉奈。”斑负手站在旁边,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看着泉奈的眼神却满是“你自找的”。谁让这小子当初不听劝,不肯乖乖接受和平条约,现在落到柱间手里,纯属活该,“乖一点。”
“……你真是个恶魔,宇智波大人。”水户用团扇挡住脸,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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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柱间那出全村子都能围观的大戏比起来,斑对扉间示好的过程,简直平淡得像白开水。
考虑到扉间那副生人勿近的性子,再加上自己暴脾气的老毛病,斑决定走循序渐进的路线。
第一步是在政策会议上管住嘴,尽量不用吵架的语气说话。结果他发现效果好得惊人——扉间每次都要愣个三秒才能反应过来,斑居然没拍桌子,办事效率直接翻了倍。只要能少一半的文书工作,办公室里那些诡异的眼神算得了什么。
等扉间习惯了不吵架的日常,斑又开始加码。开会时主动帮他递文件,出门时顺手带上门,偶尔在茶屋碰到会主动付账,甚至会在知道扉间又忘了吃饭时,带份便当去办公室。
这些小事慢慢成了常态,等到泉奈终于放弃抵抗,能面无表情地接受柱间每周一次的熊抱时(居然没尖叫!斑简直要为他骄傲了),斑突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扉间的社交神经,大概是被他自己的忍术给冻住了。
这人讲课时条理清晰,一碰到不是写在章程里、也不是和战斗相关的社交,就彻底掉线。连学生们之间的小矛盾都看不出来,更别说别人递过来的善意。
斑突然来了兴致,决定试试扉间到底能有多迟钝。是时候升级计划了——这次就当是做个实验。
“斑大人?”
泉奈的抱怨声被刻意忽略,斑正盯着手里那套包装雅致、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出神,冷不丁被扯了扯衣袖。他低头看去,只见镜站在身侧,小眉头皱成了一团,像是纠结了好半天,才小声问道:“您……您是不是在追扉间老师?”
斑的目光从文房四宝移到镜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上,耸肩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到这地步,大概算是吧。”
“那老师知道您在追他吗?”镜追问。
“八成不知道。”斑说得居然还挺乐呵,“那家伙是标准的千手式眼瞎,眼里只有公文和实验。”
“那你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泉奈终于忍无可忍地插了进来,一想到大哥在追个千手就浑身难受,但又忍不住要掺和这事,“凭什么让他装作看不见你?”
“我可没让他装。”斑得意地甩了把长发,嘴角勾起个嚣张的笑,“我说他眼瞎,又没说他蠢。这事拖得越久,他潜意识里就越习惯我们在‘交往’这个状态。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说不定我俩都已经住一块儿了。”
“这……”泉奈张了张嘴,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只能对着空气挥了挥发软的手,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茫然又崩溃的表情。
“可要是老师永远都不知道您喜欢他怎么办?”镜的眼眶都红了,扯着斑的衣角不安地晃,“师父,我不想看您难过。”
“那我们打个赌。”斑拍了拍镜的小脑袋,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咧嘴笑道,“等柱间哪天跟扉间提起这事,我就主动摊牌。”
“好!”镜立刻点头,满意地跑开了。
“大哥……你好阴险。”泉奈看着斑的背影,腿都有点软,快步跟上去,睁大眼睛质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到底谁把你教歪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斑脚步没停,全凭意志力才没笑出声,“我一直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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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年。
柱间蹲在自家花园里浇着菊花,头也不抬地就开了口:“你和斑打算什么时候把关系挑明啊?”
他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算下来他追你都快一年了,你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去帮你说让他别缠你?可你以前拒绝追求者都是自己来的,从来不用我帮忙。但你既没拒绝他,也没答应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追求者?什么追求者?”
扉间盯着哥哥的背影,天才大脑突然卡了壳,开始疯狂复盘这一年来和斑的所有交集。
他忽然想起一年前的那天,斑把一套精致的酒器“啪”地拍在他桌上,嘴上骂骂咧咧说他酒量还不如猫,转头却又递来一瓶青梅酒,说“赏你的,用来开瓶”。
还有上次斑硬塞给他的那支狼毫笔,说是看他天天写公文的笔快秃了,扔过来的时候还不忘损他一句“少替柱间干破事,省点力气”。身上这套触感顺滑的藏青色浴衣,也是斑强行给他换上的,理由是“你穿那身破麻布出门丢的是木叶的脸”。就连他此刻用来画符咒的特制宣纸,也是斑前几天送来的,还放狠话让他别把房子点了。
原来那些被他当成“斑又在抽什么风”的举动,居然是在追人?
扉间的耳尖“唰”地就红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哦。”
“扉间。”柱间放下洒水壶,双手叉腰,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大哥气场扑面而来,“你可别告诉我你才知道斑在追你。”
“……嗯。”扉间的目光飘向柱间身后的树梢,刻意不去看哥哥的脸,“我……现在知道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柱间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菊花丛边哀嚎,“那些花、那些礼物、还有上次水户生日宴!他都坐你腿上了啊扉间!”
“啊……”
扉间猛地想起那场宴会。斑的体温还残留在记忆里,他凑在自己耳边低声吐槽那些为了政治联姻才请来的宾客时,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羽毛般的长发垂在他手背上,而斑的腰臀抵在他腿上的触感更是清晰得离谱,重量刚刚好,舒服得他差点不想让对方起来。
他的眼睛已经瞪到了极限,却还在拼命试图再睁大一点,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茫然:“大哥……大哥,斑他在追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整个火之国都知道!就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柱间抓着头发快把自己薅秃了,对着菊花开始掉眼泪,“你说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又这么蠢啊?”
“大哥别嚎了!我没时间陪你演悲情戏!”扉间不是个会手忙脚乱的人,但此刻他的灵魂已经在原地乱跳,随手把符咒纸往桌上一扔就站了起来,“我根本不懂怎么追人!大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柱间捂着嘴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闷声尖叫起来:“还能怎么办!先去跟斑说你也喜欢他啊!”
扉间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既怕告白被拒,又怕自己搞砸。就在这时,水户倚着门框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补充道:“或许你可以先回个礼?毕竟人家都追了你一年,你可落后太多了。”
“对!还是水户聪明!”柱间对着妻子抛了个飞吻,转头拍着扉间的肩膀一脸笃定,“送礼物!说情话!不难的,斑都铺垫到这份上了。”
扉间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猛地绷紧了下颌,眼神里燃起了不服输的斗志。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快步往外走,浑身都散发着“我要赢回来”的怒火。
看着弟弟的背影,柱间搓着手笑:“你说他们会不会夏天就办婚礼?”
“你太小看斑那家伙的恶趣味了。”水户拿着扇子敲了敲手心,笑得狡黠,“现在轮到扉间主动了,斑肯定要端着架子装大爷。估计得等到冬天才肯松口,而且全程都会得意得尾巴翘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