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们之中的‘羽濑’。盟友会知晓你如你的名字般珍贵,仇敌会明白我们对你何等珍视。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斑盯着眼前这群人,只觉得眼皮重得能砸死蚊子。他现在只想倒回床上补觉,就这点要求很难吗?这破事就不能等明天再说?
可惜不行。他爹的目光正钉在他后脑勺上,那眼神分明在说“敢跑就让你自己收拾烂摊子”,那架势跟要拿扇子敲他天灵盖没区别。爹总是能精准拿捏他的小心思,半点空子都不给钻。
田岛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瞪着那对被抓包的男女——他俩刚才在温泉池子里搂搂抱抱,被抓了现行。三堂哥月晦臊得耳根子通红,蔫头耷脑地拽着衬衫往身上套,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反观秋道竹空,也就是竹藏郎唯一的侄女,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只穿了条作战裤和束胸,红褐色的长发甩到肩后,活像只炸毛的小豹子。
“斑。”田岛双臂抱在胸前,语气冷得像冰,“去告诉竹藏郎,我们得谈谈……关于他继承人的婚约。我记得他跟琉璃匠们在一块儿。”
啥?婚约?斑差点没绷住表情。就因为这点不清不楚的小破事,就要搞政治联姻?这操作也太离谱了吧!月晦脸都白了,肯定是想起了秋道一族那出了名的暴脾气——差一步就能化身狂战士的那种。不过斑还是得佩服他,至少还硬撑着没腿软。
竹空又甩了甩头发,那股傲慢劲儿斑学都不敢学,生怕把头发缠成鸟窝。“去吧,”她挑衅似的抬着下巴,“正好省得我自己去说。”
月晦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得都破音了:“你真愿意嫁给我?!”
得了,这破事他是半点儿不想掺和了。浪漫狗血剧情他看一眼都起鸡皮疙瘩,更别说当现场观众。斑赶紧转身就走,生怕田岛临时变卦,把他扔在这儿当电灯泡。谢天谢地,溜了溜了。
身后传来月晦那腻得发慌的告白,什么跨越族群和阶级的爱情,听得斑胃里一阵翻腾,脚步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可一走进工匠街,那股子酸涩劲儿就散了大半。往日里冷清得像鬼城的街道,如今挤得水泄不通,比斑这辈子见过的任何时候都热闹。这都是结盟带来的好处,秋道一族确实帮了他们大忙。私下里斑总觉得,能跟除了千手之外的贵族氏族打交道,对宇智波来说是好事——他们跟千手缠得太久,都快忘了正常结盟是什么滋味了。
当初不少族人跳出来反对,一会儿说秋道是想把他们变成附庸,一会儿又说秋道堕落到要找他们当靠山,说辞变来变去,跟翻书似的,直到慢慢才消停。
看着街上热火朝天的景象——工匠们挥汗如雨,推车上堆着走私来的金属、粮食、布匹、兽皮,还有做玻璃用的细沙和粉末——斑只觉得那些反对者都是睁眼瞎。
宇智波早就在一点点衰败,一点点走向灭亡了。
他侧身躲开一个扛着矿石筐的秋道女人,那女人笑哈哈的,筐子都快装不下了,另一只胳膊还挂着两个叽叽喳喳的宇智波小姑娘,一个穿着女忍的高领劲装,另一个套着铁匠铺的皮围裙。
紧接着他又得往旁边跳,躲开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可他实在生不起气——马车上堆着的盔甲锃亮如新,他都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像样的装备了。
琉璃匠的作坊跟铁匠铺一样,都在街的尽头,大伙都叫这儿“暖窝”,天寒地冻的时候待在这儿最舒服,就是有点吵。斑向来喜欢安静读书,实在受不了这儿的喧闹,倒是泉奈能跟这群人打成一片,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说起泉奈……
人群里冒出来个眼熟的马尾辫,一只手举过头顶,攥着个亮晶晶的玩意儿——
斑在心里哀嚎一声。又是那破玻璃弹珠!那玩意儿一炸就是一地碎渣,纯属安全隐患!他得赶紧过去制止,再晚就得有人瞎眼睛了。要是幸运点,炸伤的是泉奈自己就谢天谢地了,可他们宇智波从来就没这好运气,多半会炸到秋道的小孩,到时候全族都得跟着倒霉。
“泉奈!”斑大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那玻璃弹珠夺过来,生怕碰断了那脆弱的尾巴,“你想害死谁?”
泉奈从那副傻气的护目镜后面瞪着他,嘴撅得能挂油壶:“哎呀我又没打算在这儿炸!我有数的好不好。”
“你举得比头顶还高!”斑气得太阳穴突突跳,转身走到街角的废沙槽边,“风稍微大一点,这玩意儿就能炸你一脸,连带着那群小孩一起遭殃。”他轻轻把玻璃弹珠扔进去,赶紧盖上盖子,免得那尾巴碰到槽底碎掉。
那群围观的小孩跟泉奈一样缺心眼,居然因为没看成炸玻璃而唉声叹气,好像错过了什么盛大的烟火表演。斑真怀疑这群小屁孩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你跑这儿来干嘛?”泉奈不满地抱怨,还挥着手把围观的小孩赶跑,“下课了下课了,扫兴鬼来了,不让你们看实验了。他就想让你们天天抱着书啃!”
小孩们发出一阵哀嚎,跟天塌了似的。
“还是不带图的那种书。”泉奈补了一句。
一个看起来像是山中族的小男孩声音发颤:“连图都没有?”
泉奈沉痛地点点头,小孩们的哀嚎声又拔高了八度。斑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们计较。
“行了行了,都散了!”斑叉着腰赶人,“你们都没事干吗?该干嘛干嘛去!”小孩们一哄而散,瞬间没了人影。
泉奈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好像在求老天给他点耐心:“你到底来干嘛?还专门跑过来坏我好事。”
“竹藏郎在这儿吗?”斑有点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他刚才好像确实有点凶,“爹让我找他谈点……私事。”
“私事?”泉奈皱起眉头,一脸好奇。
斑抱着胳膊,耳尖突然开始发烫,忍不住暗骂自己这该死的白皮肤,藏不住半点情绪。
“父亲找到了——不对,是我们找到了那位继承人,呃……”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卡壳了。这事儿真的能往外说吗?尤其不能让泉奈知道。他那宝贝弟弟现在眼里除了刀就是剑,半点没意识到人生还有别的乐趣,斑巴不得能把他护在这种单纯里多几年。
“找到她的时候她在干嘛?”泉奈歪着脑袋追问,眼神里写满好奇。完了,刚才那话好像钓起这小子的兴致了。
“她……她在温泉里打架,还没带监护人,跟月见堂哥一起。就是那个幻术看起来跟小孩变的戏法似的家伙。”斑硬着头皮扯完谎,在心里疯狂祈祷泉奈能信这套鬼话。
“哦,他啊,我认识。”泉奈皱着眉看他,满脸疑惑,“打架为什么要监护人?虽然温泉里地方小确实不该练手,但跟监护人有什么关系?”
完了完了,这谎圆不住了。
“别问这个!”斑猛地拔高声音,强行转移话题,“你知道长三郎在哪吗?我可不想硬闯工坊找他,那群工匠本来就够烦的,进去打扰铁定要被他们报复。”
“哦,他好早就去对面街的由津美面包店了。”泉奈指了指斑刚过来的方向,半点没察觉自己等于把人往回赶。
“谢了!”斑头也不回地摆手,脚步加快,只想赶紧逃离这场要命的对话。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身后突然传来泉奈恍然大悟的喊声:“卧槽!你直接说他们在搞黄色不就行了!”
斑的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把脸摔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