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从浴室门口飘进来:“妹妹,你在干嘛?”
阿祖拉没理他,眉头紧锁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重生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脸都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唇形分毫不差,头发的软硬度都没变,甚至连肤色都没差。唯一不一样的,是这双眼睛——深棕得近乎纯黑,再没了上辈子那标志性的琥珀色。
她现在才三岁半,不管怎么强调那半岁,都还是个丢人的小屁孩。可她见过自己上辈子的婴儿照,一整摞相册全是她的身影。毕竟她曾是火之国唯一的公主,从落地到长大,每一个阶段都被画下来、拍下来,装订成册供人瞻仰。
就连这两坨婴儿肥都一模一样。
阿祖拉气得磨牙。
“你没事吧?”那个蠢弟弟终于试探着踏进来,阿祖拉的目光“唰”地钉在镜中他的倒影上。
“你想干什么?”她语气平板,听不出情绪。
“没、没什么,”佐助的眼神干净得毫无杂质,阿祖拉硬生生压下了想冲他吼一声的冲动——她倒要看看这小子脸上的纯良会碎成什么样。“就是你在这儿站好久了,一直皱着眉看自己。”
阿祖拉挑了挑眉,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所以呢?关你屁事?
佐助先是皱着眉好像在琢磨什么,随即又露出担忧的神色,最后居然莫名其妙地坚定了起来。
阿祖拉的耐心像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往下漏,眉梢都开始突突跳。
“妹妹,你特别可爱。”佐助一本正经地开口,语气里全是笃定。
阿祖拉慢悠悠眨了下眼。废话,她又不瞎。
“我、我们忍者学校最近在学变装!”佐助突然像是被按了开关,竹筒倒豆子似的蹦出一句。阿祖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她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这小子还只是个屁都不懂的小孩。
她讨厌小孩,但这不是重点。
成年人挨骂、挨火球、被她威胁着做事都是活该,他们该懂规矩。
可她这个弟弟呢?心软、天真,脑子还缺根筋的弟弟?
他还在学。
看在这点上,她可以给他三次机会。三次之后,不管他是不是小孩,该吃的火球照样躲不掉。她非得把这小子掰过来不可。
佐助还在等着她的回应。
“嗯,变装,挺好。”阿祖拉语气平淡,听不出半分兴趣。
佐助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攥着衣角的手都攥紧了。
“我……我能在你脸上练习吗,妹妹?”
阿祖拉倒是有点佩服他的胆子。明明怕她怕得要死,还敢主动凑上来找虐。
“别以为你是新手我就会手下留情,”她警告道,从那个该死的粉色小凳子上爬起来,踩上了梳妆台的台面。那凳子丑得要死,她才不会喜欢。她只是放了狠话,谁敢碰就烧了谁的房间而已——毕竟要是凳子坏了,还得等新的送来,太麻烦了。
她才不喜欢这破凳子,更不喜欢那些贴在走廊上的苦无和手里剑贴纸。丑得辣眼睛,活该被她踩在脚下。那是她爸上次带回来的便宜礼物,她当场就烧了一半,剩下的还是因为她妈尖叫着说再烧就要把榻榻米烧穿了才勉强留着。
佐助小心翼翼地把粉色小凳子挪到一边,阿祖拉瞪了他一眼。
他拉开梳妆台下面的柜子,拿出了妈妈的化妆包。几个月前妈妈就给他们讲过哪些化妆品有毒,哪些没毒,阿祖拉闭着眼都能报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闭上眼睛,别偷看。”佐助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得像是在执行任务,正对着那堆瓶瓶罐罐打量。
阿祖拉翻了个白眼,还是配合地闭上眼。闲着也是闲着,她开始按照鼬教的法子运转查克拉,据说这样能慢慢拓宽查克拉储备。
佐助的手指带着薄茧,却意外地轻柔,时不时就会轻轻把她的脸往这边掰掰,往那边转转。听着他摆弄那些瓶瓶罐罐的动静,阿祖拉已经开始在心里构思待会儿该怎么吐槽——就这磨磨蹭蹭的样子,搞不好要把她画成个花脸猫。
一想到能把这小子批得抬不起头,她居然有点期待。
三十分钟后,佐助终于让她睁眼。
阿祖拉睁开眼的瞬间,难得地愣住了。
“这次变装的目标是让你看起来更可爱,更没有威胁性。”佐助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我特意突出了你脸上软乎乎的地方。”
该死。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镜子里的女孩看起来软得像团棉花,眼尾被轻轻扫过,衬得那双黑眸像小鹿一样无辜,脸颊上若有似无的红晕更是添了几分奶气,活脱脱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屁孩。
佐助根本没敢用多少化妆品,只是用极淡的色彩柔化了她脸上的棱角。那三十分钟居然全用来晕开那点颜料了。
“勉强还行。”阿祖拉转了转头,从几个角度打量着自己的脸,语气依旧冷淡。
“真的吗?”佐助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听起来可怜巴巴的。阿祖拉突然有点想捏碎他这副开心的样子。
“我刚才结巴了?”她猛地提高音量,差点没控制住查克拉。可等她转头看过去,佐助还在傻乐。
“过来。”阿祖拉下命令,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佐助乖乖凑过来,脸上还挂着没心没肺的笑。
神啊,她真的讨厌这副蠢样。
但不是讨厌他。至少现在还不讨厌。
“教我。”阿祖拉拿起一支化妆刷,用挑剔的眼神仔细打量着刷毛的质地。
佐助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我先拿卸妆水——”
“不是给我卸,”阿祖拉深吸一口气,拼命压下把这小子烧个精光的冲动,“给你自己卸。快点,我没时间陪你耗一整天。”
如果接下来一整天他们都耗在这浴室里,那也是她愿意的。
谁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