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咬着下唇,目光死死钉在不远处树根下蜷缩着的少年身上。那是她的双胞胎弟弟,此刻正昏迷不醒。她的视线扫过被他们练得坑坑洼洼的树皮,心脏狂跳着快步走过去。
弟弟听她的话留了长发,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活像个乖巧的小士兵。可每次这么想,樱的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酸又疼。
他太像鸣人了。那种拼尽全力却总在第一次搞砸,摔多少次都要爬起来的倔劲儿,还有偶尔恍惚间,金发黑发的轮廓会在她眼前重叠,苍白的脸颊上似乎浮起鸣人标志性的胡须,漆黑的眼瞳也会短暂变成澄澈的蓝色。
每次她都要狠狠掐自己一把,强迫自己清醒——他不是鸣人,他是凉介。
她偷偷确认过很多次,每一次都在心底彻底接受了那个事实:她最好的朋友没有跟她一起重生。
她是孤身一人的。
好吧,还有凉介。
他是她现在唯一的光,她绝不会让任何事伤害到他。
这份护崽的执念,恰恰成了她开启写轮眼的契机。那天她忽然意识到,凉介随时可能从她身边消失,就像她失去了那个世界的一切,失去了千手一族的羁绊。
心底那根弦突然崩断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视野蒙上一层淡淡的绯红,所有细节都清晰得可怕。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偶然瞥见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血红色的虹膜中央,一枚勾玉正缓缓旋转。
关掉写轮眼只需要把查克拉从眼部抽离,可那次之后她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稳,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不过有了写轮眼打底,哪怕不用瞳术,施展幻术也变得轻而易举。刚才就是她用幻术让凉介晕过去的。
凉介觉醒写轮眼那天,樱既庆幸又揪心。有了瞳术,他活下去的几率能大不少,可这也意味着族里会更早把他推上战场——早到他还没做好准备,早到他刚从她给的幻术中瞥见战争的残酷,还没从那股恐惧里缓过来。
宇智波需要士兵,需要忍者,而且只会越来越急。越来越多族人拖着残躯回来,再也握不住苦无。他们根本等不及孩子们长大,等不及他们真正做好奔赴战场的准备。
这是个无解的死循环: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孩子寥寥无几,于是只能把更多还没长大的孩子塞进去。
樱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把凉介像扛面粉袋似的甩到肩上,转身往家走。今晚的双人训练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是她的单人特训时间。
族里允许她不用参加清晨训练,可以多睡会儿,所以再加练一两个小时也无妨。她最近一直在找回查克拉控制的感觉,刚才跟凉介练的也是这个,现在她打算再进一步。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锦鲤池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翻身跃到池沿上。踩水而已,她以前做过无数次,还能难倒她不成?
深吸一口气,樱将查克拉引导到脚底,抬脚往水面上踩去。
下一秒,她的脚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栽进了池水里。
樱皱着眉从水里冒出头,吐掉嘴里的池水,狼狈地爬上岸,飞快往屋里冲。刚才那一下动静不小,估计已经惊动了族人,最关键的是,她居然忘了怎么踩水了!
这个问题必须立刻解决。她得先把查克拉控制练回来,才能重新学医疗忍术,才能确保凉介在战场上能活下来。
路过兵器架时,樱顺手摸了一把苦无藏在袖中,悄无声息溜回自己的房间。她脱下湿透的衣服扔进浴缸,擦干身子后打了个哈欠,放弃了继续训练的念头。
太吵的训练容易被发现,她还不能暴露。时间还太早,她要做的事还有太多。
樱盘腿坐到床上开始冥想,等体内的查克拉稳定下来,才躺回床上睡觉。
清晨的阳光来得比她预想中快得多。
凉介的床铺已经空了,跟往常一样,他又去参加族里的早训了。樱迷迷糊糊爬起来,被母亲拽着套上宇智波族女眷的传统服饰,早餐吃得索然无味,之后又是没完没了的女红和厨艺课——美其名曰是为了将来讨丈夫欢心。
每次想到这个,樱都忍不住想干呕。
她的父母在族里没什么地位,这意味着她早晚会被随便嫁给某个族人,对方很可能转天就死在战场上。更别提她见过的那些宇智波男人,要么是傲慢自大的沙猪,要么是眼高于顶的蠢货,个个都欠她一膝盖顶在裆上。
要不是母亲总在旁边盯着,她早动手了。被抓去训礼仪可是要浪费大把训练时间的。
好在她跟那些人没什么交集,不过这种日子再过两年就要结束了。等她七岁,就要被推出来当作联姻人选,而凉介也要正式加入族里的训练队。
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等他们见识到她真正的实力,谁还敢娶她?她根本不是宇智波期望培养出的那种温婉淑女,母亲再怎么教也没用。要是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凉介半句坏话,她第一反应肯定是一拳砸过去——这在宇智波的规矩里,可是彻头彻尾的失礼。
“樱!”
弟弟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烦躁思绪。凉介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脚步都透着股雀跃劲儿。显然这几次特训让他尝到了甜头,已经开始期待今晚的训练了。
“我们今晚还练吗?”
“练。”樱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还有太多东西要教他,医疗忍术、体术、剑术……每一样都是能让他在战场上多活一秒的资本。
“太棒了!”凉介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樱看着他的背影,笑意更深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毕竟她可是受过纲手和卡卡西两位老师的亲传,这些凉介一无所知。
想到那位曾经的五代目火影,樱的笑容淡了些,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她终究还是要与老师的族人兵戎相见,不管她愿不愿意,这场战争都会沾满鲜血。
暮色像融化的墨汁在林间蔓延,树影被拉得老长。樱拉着哥哥的手腕,脚步轻快地往家附近那片小池塘走——这是他们每晚训练的老地方。
她刻意放轻了声音,像只偷腥的猫似的凑到哥哥耳边:“猜猜今天我们练什么,尼桑?”
目光扫过平静的水面,樱心里偷着乐。等会儿的动静肯定小不了,离远点练刚好,省得吵到家里人。当然,前提是她那宝贝哥哥能先把基础练明白。
“游泳?”哥哥歪头问。
“也算吧。”樱含糊地应着,没说哥哥至今还不会换气的事。嘴角的笑意绷不住裂开,他可得快点学会才行,毕竟她打算直接把他扔到深水区里——字面意思上的扔。
“库拉,你身上怎么这么多鱼内脏?”
两人已经走到了森林深处的小溪边,哥哥蹲在石头上,仰脸看着她的样子透着点憨气。樱拍了拍衣角沾着的黏糊糊的东西,心里暗道自己的感知力现在已经够强了,就算附近有敌人也能立刻带着哥哥躲走,更别说外围还有巡逻队守着,根本没多少不长眼的敢往这儿闯。
她得意地举起手里还在扑腾的鱼,这是她特意捞来的。多亏最近练的书法有长进,才能画出足够精准的卷轴帮哥哥凝聚查克拉。樱暗自庆幸家里的库房里堆着一大堆卷轴,不然用光了肯定会被长辈发现,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今天的任务,就是让这条鱼离开水还能活着。”
“可这跟你一身鱼内脏有什么关系?”
樱的笑容忽然变得促狭:“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夜雾已经把森林裹得严实,两人站在一棵大树前。树干上缠着樱几天前匆忙扎好的稻草垫。哥哥挥出一拳打在垫子上,力道软得像挠痒。
“你管这叫出拳?”樱嗤笑出声。
“哼,你行你上。”
咔嚓!
树干被砸出一个浅坑,木屑簌簌往下掉。樱瞥了眼哥哥煞白的脸,挑了挑眉:“这才叫出拳。”
“怎、怎么做到的?”
“我们为什么要在小溪上练水上行走?”凉介叉着胳膊,一脸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我早就会了啊。能不能直接练手里剑和苦无?爸爸都说我体术进步神速,还不都是多亏了你教得好。”
“听我的就行。”樱站在水面上,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凉介自信满满地抬腿踏上流动的溪水,下一秒就“扑通”一声栽了进去。
樱笑得更开心了:“这就是原因啊,笨尼桑。”
凉介从水里冒出头,咳得直呛水,头发贴在脑门上:“库拉你真聪明。”
“哼,谁让你不信我。”
“樱……你拿剑干什么?”
“你不是说想练武器吗?”樱咧嘴一笑,手里的利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这是她从族里的武器库里偷偷拿出来的,“跑吧,尼桑。”
“要是练投苦无和手里剑,为什么不去靶场?”哥哥看着她脸上的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尼桑,我说过,是我练投掷。”
“那我呢?”
“你练闪避和走位。”
凉介的脸瞬间白了:“可那些苦无和手里剑……看起来根本没磨钝啊!”
樱挑了挑眉,笑容里带着点恶趣味:“那你可得更小心别被打中了。”
凉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