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纽约远看和冬天没什么两样，灰蒙蒙的晨雾裹着摩天大楼的尖顶，像是被冻住的灰色积木。纽特靠在游轮的甲板栏杆上，看着那片熟悉又陌生的轮廓慢慢靠近，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

船刚停稳，乘客们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船，克雷登斯却坚持要走麻瓜的流程。

“他们说会在码头等我们，”他皱着眉跟纽特争辩，“如果直接幻影移形去别的地方，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纽特捏了捏鼻梁，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说得有理。“行吧，但海关检查要耗好久的。”

“你明明就爱折腾这些手续。”克雷登斯拆台拆得毫不留情。

“是那些破表格！净问些蠢问题……”纽特嘟囔着，还是跟着人流排起了队。

没想到海关比预想中快得多，两人很快就挤进了接客的人群里。纽特像只探头的鸵鸟，眼睛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

突然顿住了。

他脸上的笑意像是破闸的洪水，根本挡不住。蒂娜、雅各布，还有奎妮，正站在人群边缘张望。

“找到了！”他伸手戳了戳克雷登斯的胳膊，“你还记得蒂娜吧——”

“记得。”克雷登斯的笑容带着点淡淡的怅然。上次见蒂娜的时候，他正处在人生最糟糕的低谷。

“旁边是她姐姐奎妮，还有雅各布，他是个——”

“麻瓜，我知道。你少说也跟我提过百八十回了。”克雷登斯嘴角弯了弯，眼神里带着点调侃。

纽特耳根子有点发烫，赶紧把注意力转回去。距离上次来纽约已经快一年了，他拎着那只装了半箱神奇动物的皮箱，克雷登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像根稳稳的柱子。

蒂娜终于看到了他们，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拽着奎妮的袖子猛晃。奎妮立刻拉着两人冲了过来，脚步快得像是要飞起来。

“我们订婚啦！”奎妮一见面就举起左手，亮出手腕上的戒指。

“恭喜。”纽特的目光刻意避开了雅各布，他实在不想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本来想上次写信就告诉你的，”蒂娜挠了挠头，“但奎妮非要当面说，拦都拦不住。”

“那法律怎么办？”纽特皱起眉。巫师和麻瓜通婚可是违反保密法的。

“我们打算去加拿大结婚！”奎妮笑得眉眼弯弯，“不说我们啦——克雷登斯亲爱的，终于见到你本人啦！”

克雷登斯下意识地往纽特身后退了半步，和热闹的人群保持着距离。奎妮却不管这些，直接伸手把他拉进怀里抱了抱。

“你能回来真的太勇敢了，”她凑到克雷登斯耳边，声音轻得只有纽特能听见，“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对了，你喜欢吃点心吗？”

克雷登斯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懵了，愣了几秒才点头：“喜、喜欢。”

“那可太巧了！我的未婚夫可是全纽约最棒的面包师！”奎妮得意地扬着下巴。

雅各布笑着伸出手，和克雷登斯握了握，然后转头看向纽特。

躲不掉了。纽特硬着头皮对上他的视线，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你看着有点眼熟啊，”雅各布挠了挠头，“咱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

“应该是……我长了张大众脸吧。”纽特的心跳瞬间飙到了一百八。

“是吗？”雅各布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我怎么总觉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和你那只箱子搞出了好大一堆麻烦？”

纽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你、你还记得？”

“记着点零碎的，剩下的都是这俩姑娘告诉我的。”雅各布冲奎妮和蒂娜抬了抬下巴。

“别赖我！都是奎妮说的！”蒂娜立刻甩锅，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我也没跑去跟皮奎里夫人告密就是了。”

“我有好多事要跟你们说，你们知道的连一半都不到——”纽特扫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麻瓜，把话咽了回去，“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对！先去我们那儿落脚，”雅各布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包店上面有个小公寓，虽然不大，但收拾得挺干净——”

“我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了。”纽特的胸口涨得满满的，全是暖意。一行人转身往码头外走。

他侧头看了眼克雷登斯，这小子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显然是被过往的回忆绊住了。纽特刚想开口安慰，蒂娜已经快步跟上了克雷登斯的脚步。

“你看起来好多了……真的，气色特别好。”蒂娜的脸颊有点红。纽特完全能理解——这一年克雷登斯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头发长到了肩膀，身上的衣服虽然带着旅途的褶皱，却都是料子不错的彩布，整个人走路的时候带着一种从容的底气，笑容也多了起来。

“谢谢。”克雷登斯冲她笑了笑。

“我还从没坐过那种蒸汽游轮呢！”奎妮及时打断了有点尴尬的气氛，“上面的麻瓜玩意儿好玩吗？”

“麻瓜？”克雷登斯愣了一下。

“她是说No-Maj，”纽特笑着解释，“这边都这么叫。”

“对！我们这儿管麻瓜叫No-Maj！”奎妮骄傲地抬着下巴，“接下来你该不会要说霍格沃茨比伊尔弗莫尼好吧？”

“难道不是吗？”克雷登斯眨了眨眼，语气天真得恰到好处——纽特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子是故意的。

“别白费口舌了奎妮，”蒂娜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他早就被纽特带歪了，你看他脖子上围的，明明就是霍格沃茨的围巾。”

“是纽特许我的，我现在是荣誉赫奇帕奇学生。”克雷登斯的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他抬眼和纽特对视，两人相视一笑。

就算已经一起相处了好几个月，有时候对上克雷登斯的眼神，纽特还是会觉得脚下的世界都在晃。

“看来你听进去我的话了。”奎妮突然凑到纽特身边说。

纽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去年在他的皮箱里，奎妮曾跟他说过一句话。

**她是个索取者，你需要的是一个愿意付出的人。**

“嗯，”纽特看着前面和蒂娜说笑的克雷登斯，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很庆幸听进去了。”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