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盯着壁炉里跳动的火苗,眉头拧成了疙瘩。
自从纽特放圣诞假从霍格沃茨回来,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以前那个追着嗅嗅满庄园跑的小不点,现在连吃饭都缩在桌子角落,话少得可怜。
他懂的,毕竟自己也是从一年级过来的。当年刚进霍格沃茨,他天天泡在魁地奇球场,忙着认识新朋友,恨不得把格兰芬多的荣耀焊在脑门上。纽特进了赫奇帕奇,那地方最适合他这种心软又喜欢小动物的性子,按说该和他当年一样才对。
可那天在国王十字车站接人时,忒修斯就觉得不对劲。纽特从火车上下来时头埋得低低的,连他招手都没立刻看见。晚上妈妈催他去睡觉,他站在楼梯口磨蹭了半天才挪回房间,活像要去受刑。
纽特比同龄人瘦小一圈,站在赫奇帕奇的新生堆里像颗没长开的蒲公英。忒修斯越想越揪心——该不会是在学校受了委屈,融不进去吧?
他轻手轻脚走到纽特房门前,敲了三下。
屋里没动静。
怕吵醒弟弟,忒修斯慢慢推开房门,打算看一眼就走。可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个人影都没有。
纽特根本没上床睡过。
忒修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蹲下身往床底下看,连呼吸都放轻了。可除了积灰的旧箱子,什么都没有。他低咒一声,转身冲出门,把客厅、厨房、甚至院子里的工具棚都搜了一遍。
不能叫醒爸妈,他们最近为了庄园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再说要是让他们知道纽特半夜跑出去,指不定要把小家伙锁在家里。忒修斯急得手心冒汗,跑回纽特房间时,一眼看见床尾摆着那只贴了纽特缩写的旧皮箱,箱盖上还留着几个踩扁的脚印——是之前嗅嗅偷东西时被他踩的。
还好,不是离家出走。
忒修斯松了口气,立刻反应过来纽特可能去了哪里。他抓过挂在玄关的外套,快步穿过庄园的草坪,直奔马厩。
马厩的门锁着,忒修斯挥了挥魔杖,门锁咔哒一声开了。里面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们被脚步声惊动,不满地抬起头瞪着他。
阿耳忒弥斯迈着步子走过来,忒修斯立刻弯腰行礼,心脏怦怦直跳。平时这只雌兽最亲近他,可今天她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回礼。
他不敢急着靠近,妈妈从小就教过他,鹰头马身有翼兽最看重礼节。等阿耳忒弥斯退开一步,他才慢慢走到马厩最里面的隔间。
菲多和赫克托挤在一起窝着,这俩平时向来各占一个隔间,除非是筑巢期才会凑这么近。忒修斯蹲下身,任由它们用喙蹭他的手背,突然看见菲多抬起了翅膀。
翅膀底下,纽特缩成一团睡得正香,脸颊上还沾着点草屑,嘴角却翘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忒修斯放轻声音说了句“谢谢”,转身悄悄离开了马厩。
有什么话,等早上再说吧。
第二天早饭时,纽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蔫头耷脑。
忒修斯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小蝌蚪,过来一下?”
纽特皱着眉拍开他的手,把头发捋回原位:“我才不是小蝌蚪。”
“那行,纽特,”忒修斯笑着说,“吃完来客厅,我有话跟你说。”
纽特点点头,扒拉完最后一口吐司,乖乖跟着他进了客厅。
“学校怎么样?”忒修斯拉着他坐在沙发上。
“还行。”纽特抠着沙发缝,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忒修斯握住他的手,语气沉了些:“说实话,纽特。”
纽特的肩膀垮了下来,头埋得更低了:“我以为我交到朋友了。是个三年级的学长,他在猫头鹰棚帮忙,还让我一起喂猫头鹰。我以为他……以为他喜欢和我待在一起。结果他只是因为关禁闭才去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像是在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羞愧。
忒修斯把他搂进怀里,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是那家伙没眼光,猫头鹰多可爱。对了,昨晚你没回房间睡?”
“我讨厌那张床。”纽特闷在他怀里说,“别的男生总在我床上搞恶作剧,要么藏蜘蛛,要么把床单变成黏糊糊的胶水,要么让被子一整晚都冷冰冰的。而且他们玩游戏从来不带我去,我待在那里也没意思。鹰头马身有翼兽就不会嫌我烦。”
忒修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他得去找赫奇帕奇的级长好好聊聊了。
“那这样,”忒修斯松开他,看着纽特的眼睛说,“以后你可以来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找我,我室友都很靠谱,不会欺负你。另外我去跟你的老师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你帮忙照顾神奇动物,还能给赫奇帕奇加分。”
纽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刚才的低落一扫而空:“真的吗?”
“当然。”忒修斯揉了揉他的头发。
纽特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我们赫奇帕奇今年肯定能超过你们格兰芬多!”
“想得美。”忒修斯笑着弹了下他的额头。
看着弟弟终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忒修斯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