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河南的大街上贴出了小缅的画像。小缅挤在人群中,饥肠辘辘。他看见告示上的自己,用围巾遮了遮脸,他知道这里不能多待。
他坐在面摊前看着眼前的空碗发呆,这时几个骑马的军官朝他飞驰而来。“让开!快让开!”
小缅若当时躲闪不及,恐怕会惨死在马蹄下。“唉,又是征兵的!我儿子已经半年没有消息了……”面摊的老板摇着头唉声叹气,手里面端着一摞碗,弓腰驼背,帽子里面露出半白的头发,他的眼神悲痛,又充满了对征兵的厌恶。
“大爷,他们是什么军队?”
小缅帮老板扶起倒在地上的桌椅板凳,老大爷咬牙切齿的告诉他“淮军,可怜我那小儿子才18岁!这帮丧尽天良的东西,不想着对付日本人,整天作威作福!”
“大爷你可听说过宋家的军队?”
“听过,听过。听说三月前宋家军在大堰山和淮军开火,后来宋家军撤去山西了。”
小缅默念三遍山西。
在淮军军旗下,小缅来到为首的军官面前,“长官,我……我想参军。”
就这样小缅加入了淮军。长官看他两条裤腿在风中哗哗的响,没有安排进前线而是安排去做了个伙夫。“你这小伙子瘦的像只猫似的,等我们军队到了山西你小命都没有了,去后勤做饭吧。”
小缅这唱戏的身子怎么挨得住军队的生活。没几天就病倒了。伙夫头子大传见他这副柔弱的样子,在夜里搬离营区时就扔下他不管。小缅拖着病歪歪的身体硬是跟了上去。
大传有些愤怒,“俺说你脑子没有烧坏吧?我是放你条生路,你还死赖着不走了?”
伙夫张小钱见小缅一句话不说便给他说了几句话;“我看他也无依无靠,就由着他吧。”
张小钱家原来是开医馆的,煎了几副草药给小缅喝下。小缅也不感到头昏沉沉的了,好了许多。张小钱挨着小缅坐着,两个人也算是朋友了。
“你们家开医馆照理说不应该做伙夫啊。”小缅说道。
“唉,我从小贪玩,就没有和我爹好好学过本事,你也觉得我是能成大事的吧?”张小钱呵呵的傻笑,把小缅也逗笑了。
“你知道山西还有多远吗?”
“远着呢,还得半个月呢,听说这次是去打宋家军的。你知道宋泯棠吗?他很厉害!我亲眼见过。”
小缅听到宋泯棠的名字,瞬间激动了。想想又觉得不可信。“我才不信呢,你会见过他?吹牛的吧你。”
张小钱不听的瞎编乱造,把他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话全部加工一遍,小缅听笑了。“你咋不说他能躲子弹呢?!”小缅说完便不说了,他倒是希望宋泯棠可以躲子弹。
“你咋啦?”张小钱盯着他看。
“没有,我没事。就是饿了。”张小钱搬开他们背后的砖,里面露出两个白生生的馍馍。
在军队转眼过了十天。夜里小缅都会睡不着,他会梦见血肉横飞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