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庆幸自己最先发现了这个人,在她还没出手,在所有看到她之前。
宫远徵借口回去配药退了出去。
上官浅跟他对上视线后,就没做声,等在原地,果不其然,就见那人道了句话就往外走,直直往自己的方向而来,上官浅勾勾唇,刚欲调侃两句,便被宫远徵一把抓住拉走
宫远徵别出声,跟我走
考虑到一路回到徵宫,所设暗哨安防人员都不是瞎子,徵宫宫主和角宫未来夫人也都是吸睛的存在,两人还手拉手回徵宫,没等他们回到徵宫,哥哥他们就先追杀过来了。
宫远徵把身上的银刺斗篷转到上官浅身上,上官浅身量小上他许多,再加上宽大的帽子,上官浅感觉自己不是穿了件斗篷,而是被斗篷笼罩住了。
上官浅远徵弟弟,你这是想绊死我吗?
宫远徵头都没回
宫远徵跟着我,不需你看路
……
上官浅好
晚风猎猎,翻飞着两人的衣袍,上官浅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自己说不需她看路。
两人都心知肚明,宫门在计划着什么,宫远徵不打算对她说谎,他不想跟所有人一起演戏骗她,这计划又是哥哥也同意了的,他只能闭口不谈。上官浅何等聪明,也不禁嗤笑,为了骗她,宫尚角那样一个人,竟对宫子羽俯首称臣,看来她不配他们玩玩,还真对不起宫门对自己的这番重视,宫门想设计,好,我偏将计就计,宫门想来个瓮中捉鳖,巧了,无锋也想直捣黄龙,真不愧死敌,连想法都那么有缘…就看究竟是谁棋高一着了。
很快到了徵宫,一路进到宫远徵所居院落,竟没看见一个下人
上官浅远徵弟弟
上官浅泪意盈盈
上官浅你弄疼我了
宫远徵关门,上官浅揉揉自己手腕,这人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上官浅这般死拉硬拽的,便是金身铁臂,都要出印子了
言外之意是,更何况我一个娇弱女子
宫远徵你待在这,别出去
以往她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宫远徵一定会刺上几句,虽然最后也还是会担心拉过来检查,是不是自己真把人给伤到了,毕竟这个女人这么娇滴滴弱不禁风的,但这个时候,宫远徵只来得及把人给安置好,就急步出了徵宫。
临了还是回头,丢了句
宫远徵屋里有各类伤药,你知道位置的,自己抹一下。
就算宫远徵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不是真正的柔弱大家小姐,而是无锋的魅,手段高强,宫远徵没有见过她锋利的模样,上官浅时常都表现的柔弱娇气,就算此时此刻,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也没人要撕下那曾薄幕,上官浅想演,宫远徵奉陪,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是她,也都是他的,他宫远徵全盘皆收。
上官浅看着他的背影,还真是个好孩子,一旦对谁上了心,便一心护着,也不管后果,不记代价。
她要是挟持宫远徵,宫尚角会不会把无量流火交出来呢?
应该是会的。
上官浅娴熟无比在屋子里摸出了药膏,又想,自己挟持宫远徵有几成几率。
手上抹着的药膏转来淡淡花香,上官浅觉得,十拿十稳。
但她怕把宫远徵气哭了,算了,小孩还小,就不逗他了,待会又掉小珍珠给自己看。
细细抹完,上官浅把小罐子放回原处,笑笑。
这药膏,倒是好用,不过之前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有一次两人胡闹完,上官浅磨着不肯上药
她皱着小鼻子,眼底还带着刚刚被他弄哭未干的湿意
上官浅太味了,我不要
宫远徵这是药,不是姑娘家的香粉
药味浓才是正常。
但上官浅死活不肯
宫远徵没办法,骂她娇气包还矫情。
上官浅还很是自豪,嫣然巧笑,贴近了人,如星杏眸黏在宫远徵身上
上官浅徵公子疼疼浅浅,加点昙花进去吧,昙花好闻,你改改配方~
宫远徵看着她十足十的妖精夺魄样,心如止水,仿若永冻之河,不起波澜
宫远徵简直胡闹,昙花入伤药,那还是伤药吗?
在药理上,别说她了,就是九天仙女来了,他也有原则有底线!
……
再胡闹,不还是给她配出来了。
新娘轿子抬入了宫门,刀剑四起。
宫门损伤惨重,大家在大殿上集中,宫尚角指挥着大局,处理大战后的混乱,宫远徵在一边包扎手,云为衫在宫子羽身旁低声细语。
突然,宫紫商哭丧着脸,身后两人抬着单架进来。
宫紫商快救救金繁
金繁还撑着一口气,把出云重莲给了宫子羽才晕过去。
宫远徵的记忆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明明他很模糊那顿记忆,但看着周围死伤一片,突然就清晰了起来,最后他把出云重莲给了宫子羽。
这个废物虽然一事无成,但至少他姓宫,宫远徵被宫尚角教得很好,再看不上,他也知道,宫门不能再流血了。
他也烦得见哀鸿遍野。
直确定两人无碍了,宫紫商才冷静了下来,道出金繁受伤的罪魁祸首,还有后山的惨状。
云为衫上官浅?
也是这时候,所有人才想起来,上官浅一直没露面。
宫尚角眼神落在瞬间心神不宁的宫远徵身上,微叹了口气。
没理会大殿上瞬间义愤填膺喊打喊杀的声音,宫远徵心神一阵恍惚,顾不上伤,赶回徵宫。
一屋静谧,哪里还见半个人影。
上官浅是在暗道那被宫尚角堵住的。
宫尚角交出残片,你现在还可以回徵宫等远徵回去
上官浅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公子的眼
上官浅倘若我不愿意呢?
宫尚角持刀,眼神颇冷
宫尚角既然你不愿自己回去,我会送你回去
宫尚角顾忌着宫远徵,他只想把人抓住,不会下死手,上官浅武功不弱,尤其擅长攻心,又深知宫尚角的软肋,抓住这一点,几句话语间,便扰乱了他的心神,加之手上招式狠戾,宫尚角再厉害,也不免受了她几刺。
眼神一凛,宫尚角手上加快动作,得速战速决。
宫尚角不再留手,上官浅唇角一勾,上官浅从前便想领教宫二先生高招,今日也算不留遗憾了
说着她也使出全部手段。
美人刺与长刀屡屡砍杀,宫尚角一掌劈向人命门,上官浅旋身躲过,却只是他虚晃一枪,只见他另一手挽刀便要刺中心口,上官浅当机立断抛出美人刺,势要断他一臂
宫远徵浅浅,哥!
宫远徵夺身至战场中心,一手抓住了冉冉长刀,一手拦住了虬影美人刺。
宫尚角远徵!
上官浅远徵!
徵宫
众人接到消息冲到徵宫时,医师正在处理宫远徵的伤口,上官浅脸色也惨白的握着药碗,再一挪眼,众人被宫尚角身上几道伤口惊到,随即看着上官浅的眼神更加警惕。
也不怪他们,毕竟宫尚角的实力众所周知,却见着他身上几道刺伤,而那个女人却完好无损,只是头发微散,那一脸的惨白难受,谁知会不会又是她在做戏!
众人没亲眼看两人对阵的情形,自然就心存忌惮。
上官浅无视他人的目光,一口气闷了药下去,放碗,抬眸冲着被宫子羽一手护在身后的云为衫无害一笑。
上官浅姐姐,别来无恙啊
云为衫你好像并不无恙
上官浅轻笑,站起身来,还没什么动作呢,就见兴师动众来势汹汹要兴师问罪的一干人神色紧促的后退半步。上官浅好像这才注意到周围人般,她不解
上官浅大家这般紧张做什么?我如今不过一介阶下囚。
她一脸无辜,温温柔柔持身立于殿中。
宫远徵口中咬着块布,一头冷汗,宫尚角冷眼旁观闯入徵宫的几人。
上官浅越是轻描谈写,行若无事,对几人来说就越是挑衅。
宫紫商顿时怒不可遏,这个女人,重伤了金繁,还敢回来!她想要冲过去,被宫子羽拉住
宫子羽你打不过人家
宫紫商打不过我还骂不过嘛,我唾沫淹死她我!
宫子羽心道,人家舌灿莲花的时候你还只会阿巴阿巴,示意云为衫拉好宫紫商,他往前半步,却是雪长老先开了口
“上官姑娘好胆识,无锋已是功亏一篑,败走麦城,宫门本想放你一马,你若不出手,便各弃前嫌,如今你秉性不改,与无锋里应外合,攻入宫门,痛击月长老,还盗了无量流火,宫门再是仁心,也是留你不得”
上官浅看着这言之凿凿的雪长老,有看看宫子羽,不觉好笑,讥笑的扫了云为衫一眼,她看上的宫门就这货色?真不知他们是看出无锋功亏一篑,败走麦城?
瞧瞧他们这一屋子的残兵败将,若不是有远徵在,怕不是还得多死几个,竟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大获全胜?
上官浅雪长老此言有失偏颇,这计划不是你们所谋?小女子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你们实现你们的计划罢了。
宫子羽巧言善辩,强词夺理
上官浅怎么?消息递了,人也邀来了,难不成持刃大人还要我帮完成布防?
她眉角微扬
上官浅呀,云姐姐,难不成你没跟宫门说过这四方之魍,还有二魉,其武功路数,弱点命门,你们当真一无所知?
本来她只是想嘲讽一下,说到最后她也面露惊疑,不会真就毫无了解直接大开门户任敌长驱直入?
对面的宫子羽突然一脸难看。
上官浅再次感叹云为衫的眼光。
雪长老眼看持刃吃了鳖,为维护宫门颜面,他又站出来
雪长老:“无锋为祸江湖多年,上官姑娘身为孤山派遗孤,却愿沦为其爪牙,做下的祸事怕也难以罄书,宫门向来不入世,本也没有权利对你处罚一二,但此次宫门之难,姑娘难辞其咎……”
宫远徵各位是来我徵宫发难的?
宫远徵吐掉口中布块,走至上官浅身前,回护之意昭然若揭
宫远徵我看各位伤势也无虞了,若想三堂会审,怕是走错地方了。
云为衫……
这便是上官浅有恃无恐的原因吗…
宫子羽……
宫尚角都没发话呢,宫远徵已经爱屋及乌到连个未过门的嫂子都维护上了?
宫紫商直接怒呵
宫紫商宫远徵,你发什么疯!
宫远徵却没理会她的怒气,转而低声问切那个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宫远徵累不累?先坐着休息休息
上官浅摇头,但的确坐着舒服多了,本来跟这些个愚人对峙就很耗心神,之前又动了气,刚服药人就来了。
如此亲昵的扶人,摸额头,众人再瞎,也看出名堂来了。
“荒唐,荒唐!”雪长老一口气瞬间上不来下不去。
宫子羽阿云,他们在干嘛?
云为衫安抚他
云为衫无事,徵公子心善术优,大概,是关心上官妹妹而已
宫子羽!
当事人反而最冷静
宫尚角雪长老,宫门经历大战,需得修养生息,远徵的手一再受伤,更是要静养,别的都等恢复了再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