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打开门又是一片寂静的黑暗。他把自己陷在沙发里,想起了医生今天对他说的话。
医生指着几张x光片对他说,“你颅内的这一块阴影是瘀血块,它还在不断地扩大,除了保证日常服药控制,建议你早日接受治疗。否则……”
刘源打断了他的老生常谈,“我知道。三年了,你老这么劝我烦不烦啊。”他敛下了眼睑,轻轻地说:“你只要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天天都来就是不肯接受治疗。自从三年前接手了这个病人,他真是操碎了心。
他深深地看着刘源,“你真的想好了吗?”刘源也毫无畏色地对上他的目光,“不悔。”
医生长叹了一口气,“三个月,你最多还有三个月。”
刘源却轻轻地笑了。医生瞪了刘源一眼,“傻子。”
刘源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反驳:“您可以觉得我是个疯子,但绝不能说我是傻子,我可聪明着呢。”是啊,他可聪明着呢。
刘源回了神,喃喃自语着“时间不多了……”。起身走进了厕所,弯着腰在洗手台前洗脸。
他狠狠地把水泼在脸上,大力地搓弄着脸,不小心把水呛进鼻子里。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晃了晃脑袋,感觉有些眩晕。
一股热流从鼻腔里涌出,嘀嗒嘀嗒地砸在水池里,逐渐和水溶在一起,流向了下水道。他看向镜子,恍惚间一个女孩正笑着站在他身旁。
刘源知道,他的病又犯了。他抽了几张面巾纸随意地擦拭了一下鼻血,打开水池边上的柜子。
柜子里满满的,全是刘源吃的抑制剂!他拿出一瓶旋开瓶盖后,看了一会,又合上放回了柜子。
这三年里,他只有在发病后的幻觉里才能看见他的奈奈。所以他舍不得。舍不得看见她的每个机会。
这药呀,堆了又堆。伴随他生命的流逝就填满了柜子。
刘源朝镜子轻轻地笑了,抚上那虚无的空气,对着自己的幻觉说:“我有点累,头也有点疼。我该睡了,今晚你来我梦里吧。好长时间不见,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