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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舞动

逐沙

黑暗中隐隐有温柔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哭?”

  “我为我的无能哭。”李云红着双眼看向天空之上无数的冰锥砸下来,如刀剑,又像是漫天的冰雨呼啸而下,百兽却并未疯窜,反而纷纷朝着李云的方向走了过去,那是冰雨集中的地方,也是生命终结的地方,可百兽却没有丝毫犹豫的朝那个中心点飞赴过去,没有丝毫犹豫,尸体越堆越高,食铁兽在地面挖了个坑,一个仅仅容得下李云躺着的坑,一个能让李云压着并不会觉着太难受的坑。鲜血流入到了坑里,几乎要淹没李云。

  李云想大声的哭,为这些义无反顾为自己赴死的猛兽哭,只因为救过你们,你们便要拿命还吗,这样值得吗?李云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压在自己身上的食铁兽,可全身都无力动弹,只能用脸蹭一蹭它那毛绒绒的头,那黑白相间的毛已经完全被染成了鲜红色,这一次,他败了,败得那么的惨。

  阿穆在半空之中,疯狂的大笑,疯狂的杀戮让他觉着快意,他从未像此刻一样,让成百上千的生物安静的赴死,看着血流成河,他觉着刺激,那快感已经将他唯一的理智冲杀的一干二净。天空澄澈,白云飘飘,一位周身雪白,长着一对雪白翅膀,如同天使一般的人,正在上空疯狂的屠杀,地下是尸骸累累。

  许是屠杀的累了,又或者是心血来潮,阿穆不住拍动翅膀,刮起一阵阵寒风,将活的,死的,将死的生物统统刮向了空中,然后重重落下,发出一阵阵砰砰砰的声音。他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拍着,他笑道:“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听的音乐吗?”

  突然,他眼睛一瞥,看见地下竟然有个洞,怒道:“该死!”他飞身而下,见那洞口仅容一人,如同狗洞一般,他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道:“小爷才不屑于钻狗洞呢,这次算你运气,下次,你就死定了。”

  原来在阿穆大肆攻击的时候,食铁兽掘了一个洞,一只钻地鼠心焦,从一旁另挖了一个洞,将李云和食铁兽拖了进去。

  钻地鼠听得上面没声音了,便钻上地面,探出了头,仔细观察了下地面,发现没有动静了,便将李云和食铁兽拖出了洞。食铁兽驮着李云一路飞奔,远远望去便如一团红光在急速飞奔一般,钻地鼠则在地下根据食铁兽飞奔时地下传来的震动而掘地而行。

  食铁兽见前面一人斜靠在巨石之上挡住去路,发出阵阵怒号。那人听得食铁兽怒号只微微一笑,目光看向食铁兽,随即一瞥,瞥见食铁兽背上背了一个人,一人一兽尽皆鲜血淋漓。血不住淌落在地下,如同滴落的花蕊一般。

  那人问道:“是谁把你们伤成这样的!”食铁兽听闻此言,原本略显狰狞的脸,此刻缓和了下来,獠牙也收了起来,显得有些狐疑。

  钻地鼠,探出头,想要看个究竟,模糊看见一位少年正一步步走近食铁兽,钻地鼠大感不妙,忙掘了一个洞,将食铁兽拉进洞里,少年见食铁兽陷进洞里,以为他们遇陷,捏了个诀,大喝一声:“起!”双手如同细绳一般,不住的往长长,恰好抓住了李云的衣襟,将李云拉了上来。

  食铁兽见李云被拉走,一声暴喝,从洞内跃了上来,张开獠牙便要去撕咬。少年道一声:“来的好!”捏了个诀,变出了一张网,将食铁兽网住,食铁兽左右挣扎不得,气的满地打滚。少年见食铁兽那呆萌呆萌的样子,感觉甚是有趣,笑道:“你也一起来吧!”说罢提着食铁兽,扛着李云便走。

  钻地鼠见此,心道:“不妙!”想去救,却又深感无能为力,只得在地下掘地尾随。

  少年见地下微微有异动,喝一声“变!”只听得砰一声,接着又传来几声砰砰砰的声音,一只巨大的老鼠从地下钻了出来,头上鼓着几个大包,正自晕晕,少年见此,变出了个笼子,将大老鼠装了进去,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家伙跟着我!”少年细看那老鼠,但见那老鼠通体呈棕色,头上有一个椭圆形的角,嘴里张着尖锐的獠牙,四只爪子长而尖锐,如同獠牙一般。

  食铁兽见钻地鼠被抓,不住的想要去挣脱捆住自己的网,少年看了看食铁兽笑道:“这只大老鼠也是和你们一伙的。”食铁兽不住的朝少年咆哮,少年也不以为意。

  少年将一人一兽加一只大老鼠带到了一个山谷里面,山谷里面碎石林立,还有一条早已干涸的瀑布。少年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有些苦涩,只听他低语道:“我回来了!”没有迎接,没有风声。

  少年将他们带进一座在半山腰的山洞里面,李云微微睁眼,看了看四周,苦笑道:“没想到又回来了!”少年将一颗桃子扔给李云说道:“回来不好吗?”

  李云一声苦笑:“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你不还在吗!”少年摸了摸食铁兽毛茸茸的头,继续说道:“李靖雅呢?”

  李云苦笑道:“我把她丢了!”

  少年手猛然抖了一下,低声道:“在哪?”

  “她现在在寒族!”

  少年一把揪住李云说道:“你······”食铁兽见少年揪住李云,大声咆哮,冲向少年,少年默念口诀,地下横空变出了一堵墙,食铁兽收势不住,撞到了墙上,揉着鼻子不住打滚。

  李云低声道:“小猴子!“

  少年怔了一下,多久没人这么叫过他了。他苦笑一声,松开了李云道:“我现在叫灵修”

  李云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外面怎么样了?”

  少年苦笑一声:“能怎么样,寒族倒以为这天下使他们自家的,想杀便杀!”李云道:“没想到他们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

  少年每日都会外出寻觅食物,带给他们,李云看着少年的身影竟又恍惚像是回到了过去,只是曾经陪着自己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现在是一只怎么吃都吃不饱的,怎么看都像是被泼了几道墨水的熊。

  这一日,洞外忽然刮起了风,李云在洞内莫名觉着有些冷,将兽皮拢了拢。洞口有个身影,笔直的站在哪里,风吹起了她长长的发丝。李云看不真切,以为是食铁兽,或者是灵修,笑道:“回来啦!”

  那身影莫名震了一下,嘴角微微动了动,刚欲开口,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那身影顿了顿,一踏脚便消失了,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刮在李云的脸上,李云的眼莫名有些湿润。他暗道:“我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想哭。”

  灵修走进洞来,见李云眼泪滴答滴答往下落,问道:“怎么,还像个娘们似的掉眼泪啊!”

  李云抹干眼泪,笑道:“这洞里灰层太多了,你有空打扫打扫行不,随便来一阵风就把灰层吹我眼睛里了!”

  灵修道:“都怪那该死的火,把这瀑布烧干了,不然哪里会有风。”李云笑道:“我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每天看你们在外面浪来浪去的,我也想出去走走!”

  灵修道:“怎么,嫌在这里憋的慌啊!谁让你这么不经打,被人打成这个样!”

  李云看了看灵修身后,问道:“怎么食铁兽没一起回来啊!”

  灵修道:“你那只食铁兽是真的贪嘴,什么东西都去吃,带出去真不让人省心,哪像靖雅!”听到这个名字,两人都是一怔,随即灵修哈哈大笑道:“你那只食铁兽不知在哪里吃呢,整天都像是吃不饱一样!”

  李云打个响指,草堆上钻出一只大老鼠,李云说道:“你去看看那只胖家伙又跑哪里去了。”李云说罢便躺了下来,灵秀说道:“你每天这么躺尸,不累吗?”李云说道:“有你在这照顾我,我又有什么好累的!”灵修坐了下来,说道:“你刚不是说要出去的吗?”

  李云翻了翻眼皮,说道:“我突然间又不想出去了。”

  灵修翻了翻白眼道:“你真是够了!”灵修躺在李云身旁,两人并排躺在一起,彼此都无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过了半晌,灵修正欲开口,却见李云微眯着眼,似是睡着了,灵修打量了下李云,见李云略显黝黑的脸庞,说不上十分的帅气,却有一份难得的坚毅,不觉微微一笑。见李云眉间隐约有痛苦神色,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道:“这家伙,连睡觉都是做噩梦!”不觉叹了口气。

  钻地鼠从洞外飞奔而来,揪住李云,就欲往外拖,灵修皱了皱眉,说道:“他在睡觉!”钻地鼠忙扯住灵修,不住的手舞足蹈,灵修微一踌躇,便道:“食铁兽出事了?”钻地鼠忙点了点头,往洞外跑去,灵修看了看李云,皱了皱眉,便随着钻地鼠出去了。

  灵修随着钻地鼠走进一处小树林,见两三个人围住食铁兽,手中冰锥闪烁,他踏步上前,凭空一抓,一根铁棒握在手中,他挥动铁棒,将包围住食铁兽的几人打退,说道:“什么人,敢在我桃花谷放肆!“

  那几人笑道:“什么你的桃花谷,方今天下都是我们寒族的,刚好也把你这毛头小子解决了。”

  灵修一声冷笑道:“寒族!不过是靠那老树根而已。”寒族几人怒道:“大胆。”

  几人架起冰锥,支起几块寒冰便要往灵修身上招架,灵修舞动铁棒,金光闪过,如龙飞凤舞,又似蛟龙入海,金光与白光交织在一起,只听,砰的一声响,那几人倒飞而出,重重摔倒在地上,那几人怒道:“好小子,你等着!”说罢就要走,灵修斥道:“慢着。”寒族几人道:“大爷要走,你还要拦我们不成。”

  灵修笑道:“不是,我是想你们报个信,祖洲不是没有能人,也不是阿穆那小子说了算,回去告诉阿穆,我桃花谷灵修在这里等他!”说罢,铁棒舞起,如龙飞啸,将寒族几人打成了肉团,仅剩得一人。灵修看向那人道:“你知道为什么留你吗?”

  那人摇了摇头,随即有点了点头,灵修眼神一凛,那人像是后背不住感到一阵寒气,灵修道:“回去告诉阿穆,叫他点起人马来找我,桃花谷灵修,记住了!”灵修双手捏诀,喝一声变,铁棒变成了钢刀,转头对食铁兽说道:“他是哪只手伤了你的。”食铁兽指了指那人的两只手,随即背对那人扭了扭屁股,灵修看着食铁兽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拍在食铁兽的屁股上,食铁兽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在地下打滚撒泼。灵修不禁被逗乐了,那人见到是逃跑的好机会,正欲逃跑,灵修见状,冷笑一声道:“想跑!”双手一翻,一柄刀已经变成了两柄,刀光飞过,一声惨叫,两道血柱如喷泉般涌出,两条胳膊被整齐的卸了下来。两柄刀插在树干上,铮铮作响,灵修手一招,两柄刀倒飞而回,灵修看着满地打滚的食铁兽道:“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剁了,烤着吃!”食铁兽坐了起来,一脸委屈的表情。灵修无奈的看向食铁兽,说道:“真拿你们没办法!”双手一翻,两柄刀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灵修骑在食铁兽背上,慢悠悠的走着,还不住拍着食铁兽的屁股,食铁兽一脸的鄙夷,灵修倒毫不在意,反而笑道:“李云那家伙是在哪里找的这么舒服的坐骑啊,坐在背上还挺舒服的。”

  食铁兽左跳右跃,像是在发泄着不满,灵修不但不在意,还大声道:“跳高点,再跳高点!”

  一人一兽回到洞穴,环顾左右,没见着李云,灵修微微皱眉头,暗道:“糟了!”跃上食铁兽的背上,说道:“快走!”用力一拍,食铁兽吃痛,用力狂奔。

  灵修见天空之上有一片黑云正在像这边游走,暗暗心惊:“来的好快!”灵修对食铁兽说道:“我们要快点找到李云了!”食铁兽甚通人性,当即发足狂奔。一人一兽在一处桃花林中寻觅到了李云,却见李云正望着北方天空渐渐消失的光点在发呆,灵修问道:“谁?”

  李云回过神来,见是林修,说道:“你不认识?”灵修仔细的盯着李云的眼睛,想看出什么来,却见李云的眼睛里有悲泣,有哀伤,有沧桑,偏偏没有自己想要找的那种东西,随即叹了口气道:“果真不是她吗?”

  李云点了点头,灵修道:“你爱她吗?”

  “谁?“

  灵修眼光看想北方天空消失的光点,李云苦笑道:“爱或不爱很重要吗?”两人四目相对,随即哈哈大笑。东北方的乌云越压越近,定睛一看,还能看清正在飞行的人。

  灵修道:“你知道靖雅现在在哪里吗?”李云摇了摇头。灵修看向天空说道:“还能打吗?”李云笑道:“怎么,你要和我打?”灵修笑道:“不是,我是想看你和别人打,顺便看看你的实力。”

  李云笑道:“我的实力,我哪有什么实力,带了一帮人去找阿穆,被阿穆达到吐血!”

  灵修也笑道:“这一次你可别吐血了!”

  “什么?”李云又问道:“你把那家伙引过来了。”

  灵修摸了摸食铁兽的头说道:“有几个寒族的人欺负食铁兽,我顺便把他们解决了,留了一个人去报信!”

  李云苦笑一声:“你这家伙!”

  灵修双手一抓,凭空抓出一只乌黑的铁棒,捏了个诀,架起云,便往那半空中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飞去。李云苦笑一声,看着灵修正在人群中往来冲杀,如狼如虎群,蛟龙翻海,金光与白光往来冲钻撞,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掉下许多物事,像是人的尸骸。人群在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开始镇定了下来,无数道白光将金光团团围住,无数寒冰碎块砸向金光,只见金光中的人舞动铁棒,如龙飞凤舞,又似远古战神,一根铁棒幻化成无数铁棒,在其间飞舞盘旋,无数寒冰碎块,自天空飘下,如同下了一场冰雹雨。

  李云望着天空中正在酣战的灵修,摇头苦笑:“一个人就敢战千军,还真是有种。”话虽如此说,他心里却也在暗暗佩服灵修的手段和胆略。

  李云咦了一声,只见金光突然暴涨,灵修的身躯猛然长大了几分,铁棒也随之长长,灵修舞动铁棒,似有横扫千军之势力,他人抟摇而起,如猛烈的风,狂暴的雨,舞动过处,骨断筋裂之声飒飒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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